”他道,“逝者已逝,狄諾科不應該再為已經過去的事付出自己的時間和精力,我相信你也不希望他就一直陷在無望的盡頭里吧?”
“那您能邁過去嗎?”司君說道,“畢竟您口中那位已經過去了的,是您曾經的愛人。”
阿比諾蹙眉,斜來一眼,竟淬上一絲寒意。
但司君壓根兒不怕冷,面對這夾雜在冷風中掠來的殺氣,他淡淡一笑,還是繼續著自己的問句:“您可以嗎?”
他說:“如果可以,那當時您又為什麼扔下艦艇,獨自去追?”
“您不可以。”司君聲音有些輕,又像是一把把軟刃,輕易剝掉那些看似堅強的外殼。
他說:“因為她跟您的關系不一般。但您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憑什麼要求狄諾科放下呢?”
“他是一位精靈,一位對感情無比執著的精靈。他的過往您應該也有聽他提到過,也知道他在之前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母親就是他的情感依靠,是他的精神支柱。”
“這一路,他都是靠著這些執念走過來的。現在您要他放棄,有想過他的感受嗎?”
司君這種類似說教一樣的話并沒有讓這位年長者感到不適,或許是因為他的語氣誠懇,又或許是因為他的每一句都切實是在為狄諾科考慮。
紅發的長者輕輕嘆口氣,只說道:“我希望你能幫助他走出來。”
聽起來更像是作為父親的請求,司君聽完,抿了抿唇。
“我愿意幫助他走出來,也愿意并且希望能成為他感情的依靠,精神的支柱。但是我不會要求他剝離掉過去,不會要求他止步于此,因為我知道這些事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
“我不想否認他的過往,也不想讓他遺忘。因為那好像是在否認他自己,否認他的生命,還有他一直努力的腳印。”
聽著司君說完這些話,這位紅發的長者似乎眼中些贊許的神色。他很滿意司君提交的這份滿分答卷,眼里都帶著愉悅的色彩。
時間過的很快,他們從中午聊過飯點,下午的時候,雪已經開始小了。阿比諾見狀,準備邀請司君去用一頓豐盛的午飯。
司君欣然應允。
然而,就在兩人齊步往山下走的時候,司君突然感覺到了什麼,臉色一變,腳步踉蹌,直接跌進了雪里。
第154章 救人
司君跌得又快又急, 毫無預兆,把前邊聽到動靜回過頭的阿比諾嚇了一跳。
他快步走回來,握著司君的手臂,將他從雪中拽出。
雪攢得很厚, 也因為剛停的緣故, 質地松軟。司君跌進去, 直接在雪中砸出了一個人坑。阿比諾回頭將司君拉出雪坑,本想讓他站直, 卻感覺到司君渾身都在顫抖。
他的臉色慘白, 身體發生了抽搐一樣的抖動,額頭還掛上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細碎的雪粒從他頭頂和肩側滑落, 司君整個人蜷成一團, 捂著心口,看起來好像是在疼。
司君確實在疼。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和大腦這兩個重要的生命器官好像被無形的空氣重重擠壓了一樣。
疼痛在先, 窒息緊隨。
司君捂著心口,又慌亂地捂上脖頸, 張大嘴巴嘗試呼吸。
然而空氣似乎形成屏障,司君一口氣都吸不進去。
這種窒息感堪比什麼人掐著喉嚨,加上司君心臟腦子都在疼,他痛的差點在原地掙扎打滾。
所幸阿比諾在。
他看到司君這個情況,想也不想就施展了可以緩和痛苦的咒語。幾乎是同時,司君感覺到掐在脖子上的那只手松開不少。
終于得到喘息空間,司君側身趴在雪地里連續咳了好幾下。
冷汗已經沾濕了他額前的碎發,司君抬起腦袋大喘氣,這些濕掉的碎發便會貼在他臉側。
有點涼, 但司君完全沒有心思顧忌這方面的事。
“阿諾……”他略顯慌亂地伸手揪住阿比諾的衣擺,聲音斷斷續續, “阿諾比亞他……他出事了。”
這信息猝不及防,阿比諾將信將疑,反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出了什麼事?”
司君肯定沒辦法跟他說向導和哨兵完全結合之后能感知到對方的那套理論,那需要解釋的東西太多了,而且一個說不好,還會讓阿比諾對自己產生更多懷疑。
也幸好他腦子賺得夠快。
稍作停頓,司君即刻找到了別的理由應對。
他按著自己的胸口,低低地說:“我不知道,但是自從我們結合之后,我就可以感知到狄諾科的狀態。他的悲傷,高興,愉悅,暴躁甚至是苦悶。他一切正面的,或是負面的情緒,都會毫無保留地傳遞到我這里。他的身體狀態也跟我息息相關,如果他受傷了,我也會跟著疼的。”
司君說得一點兒都沒錯。向導同哨兵完全結合,彼此精神相融,一方出了任何問題,另一方也會受到影響。所以大多數情況下,向導都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他們可以安撫哨兵,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刺激自己的哨兵。
所以那些人制造司君時估計讓他產生基因缺陷,也不單純是為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