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件事后,他便越發地覺得險惡。
所幸他抗住了,沒有屈服。無論長老如何施壓,他都始終保持緘默。
那段時間他的日子并不好過,后來還是已經成為精靈王的舅舅覺察到這件事,及時插手,才阻止這件事發生。
舅舅一直覺得虧欠狄諾科,竭盡全力的想要補償他,可這已經晚了。
狄諾科的恨意已經鑄成,性格也扭曲到了一定的程度。
狄諾科利用這份愧疚,心安理得享受著這一切。
這本來也該是他的。
說到這兒,他忽然停了下來,低頭問司君道:“你會覺得我太卑鄙了嗎?”
他猜司君不會,但他需要一個肯定的答案。需要這個答案給予的那份情緒價值。
司君沒有親人,加之情緒淡薄,所以不大懂狄諾科失去母親當時的感受,但這不妨礙他佩戴父親牌偏心眼鏡。
狄諾科便笑。
他接著道:“我在族內成長到一百四百歲,到了可以外出求學的年紀,便主動請求精靈王允許我到神跡圣學院學習,這里也是我母親求學過的地方,精靈王念及手足,很痛快就答應了下來。”
這里事有偏差。
這一百四十年,狄諾科可不是光長個兒。
他暗中做勢,換掉了小批和自己作對的長老,并扶持新的長老上位,等精靈王回過神,他已經架空了王的實權。
狄諾科很好的利用了自己的才能,并為今后的活動發展做下鋪墊。
畢竟干什麼活都需要錢。
狄·金玉成山·財大氣粗·諾克奉行此道。
司君聽著都覺得羨慕,他也想坐擁金山。不過他也只是隨便想想,思緒很快走回正道兒。
他不自覺地搓了一下手臂上漸漸環緊的老大爺蛇,開口問:“那假如你有機會,你會想見它嗎?我是說……那條蛇。”
通常會這麼問的人一般都是有貓膩的,狄諾科這位大忽悠深諳其道。他習慣性地繞開正面回答,反問道:“為什麼會這麼問?”
話術方面只學到皮毛的司君哪知道自己一腳踩進了坑里。他還在絞盡腦汁想著怎麼委婉的把老大爺蛇重新引回狄諾科面前。
“我……只是好奇。聽你的意思,你對那條蛇心懷憎怨,如果它還在的話……你會想再看見它嗎?”
關鍵詞是:它在。
狄諾科瞬間領悟。
可司君怎麼會知道它在或者不在?司君難道見過它?在哪里?
想著引導司君把這些事說出來的狄諾科,就看見小人魚眉頭微鎖,神情滿是糾結和苦惱,在自己的手臂上虛空拽了一下。
這個動作……狄諾科好像記得司君之前在哪里做過。
很多次,很多次。
印象最深的那一次是……在他們進入法陣,晶車墜落之時。
當時將司君攬入懷中的狄諾科,很清楚地見過司君朝著某個虛空方向抓取。
狄諾科怔了一下,他福至心靈,主動開口詢問。
而這會兒腦子轉到卡殼的司君也放棄了掙扎,揚起腦袋,非常直率地向狄諾科坦言。
“它在你身上?”
“它在我身上。”
第98章 蛇
司君驚訝于狄諾科有話竟然直接問了的坦率, 而狄諾科則驚訝于這超脫出掌控范圍的事態發展。
先開始他選擇與紅蛇切斷往來的時候,還是時常能瞧見紅蛇在自己身邊晃悠的影子。
但紅蛇自己似乎也能感覺到他的嫌惡,從鍥而不舍的追隨,到四處尋找遮蔽物, 阻擋自己看見它的視線。
狄諾科忘記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看不見金紅細蛇的了, 即使到后來, 他可以擁有契約獸的身份被承認,他在理智上承認了金紅細蛇沒有過錯, 還成功報復了那幾名長老, 他也沒再見過。
雖然看不見,狄諾科卻隱約還是覺得它在。
他將自己一部分的故事告訴了阿比諾校長, 僅僅是一小部分, 試圖借助這位導師的力量來幫助自己。
阿比諾校長卻說,他看不到金紅細蛇的原因只在自身。
契約獸是可以感知到契約者的情緒的。他雖然在理智上承認金紅細蛇沒錯, 可內心深處依舊覺得金紅細蛇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禍首。
包括他自己。
他仍在厭惡金紅細蛇,也仍在厭惡自己, 除非他可以跨出這一步,否則他永遠都會停留在原地,不停地打轉。
如今聽見司君親口承認,狄諾科內心的震撼難以用語言描述。連阿比諾校長都瞧不到他的契約獸……司君竟然就瞧見了?
而且,金紅細蛇一直在司君身上?
難道契約獸改變了選擇目標,不再選擇他了?
若真是這種情況,狄諾科仔細想想,倒意外的能接受。
司君能從那雙灰色的眼瞳中瞧出對方難得露出的混亂神色。而后,灰瞳的主人強制鎮定心緒, 略帶驚惑地問:“它一直都在跟著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在……”司君認真回憶,“第一次見面之后, 第二次見面之前。
”
這個概括能力,一瞬間就把狄諾科帶跑偏了。精靈先生思忖好一陣,慢慢腦補出另外一個故事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