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直接導致,當狄諾科溫和的氣息包裹上來時。司君感覺自己好像被燙到了似的,手和腳都開始燒了起來。
燙。
狄諾科吻過的地方。
鏈條拴錮的地方。
熟悉的, 不熟悉的, 各類感受向司君席卷而來, 叫人魚略微地倉惶無措起來。
他瞧著狄諾科好看的唇,從紅痕開始, 一寸一寸向上挪動, 呼吸也不禁跟著他的節拍走。
金發的精靈先生基因自帶的顏值高分,他的每一個舉動, 都帶著精靈貴族的優雅和從容。
司君帶著明朗的微薄羞澀, 和對未知愉悅的好奇與探索,將視線鎖定在狄諾科身上。眼瞧著這位精靈先生一點一點的, 在他的注視下,將唇落在鏈條拴錮著的地方。
微微瞪大眼, 司君呼吸一窒。
狄諾科便親了一口鏈條邊緣,很是故意地問:“不喜歡嗎?”
司君哪是會退縮的人,正相反,他還認真地搖了搖頭,說:“沒有不喜歡,只是沒想過你會這麼做。”
當然,還是會有一點小小的害羞。
他垂了垂眼,又緩慢撩起眼簾,乖巧地進行用戶反饋。
“我很……舒服。”
月光是柔軟的, 落在司君銀白色的長卷發上,點亮星芒。
那一瞬間狄諾科似乎看到月色下, 一位坐在海洋獨立礁石上,低聲吟唱人魚之歌的漂亮妖精。
狄諾科喉頭微動,也垂下眼,慢慢俯下身去。
吻他。
司君攥在狄諾科肩側的手隨著他的動作緩緩收緊。
銀發少年陷在沙發中,仰起頭,喉間不自覺溢出幾聲帶著低低聲調的嘆息。
漂亮的綠色眼眸蒙上一層霧氣,眼角和眼眶之下,逐漸凝出一層薄薄的水意。
由狄諾科親手拴緊的鏈條,又由狄諾科親口解開。
平日不會影響到司君任何行動的銀鏈材質在這個時候,感覺特別突兀。是讓司君都會頭皮發麻的,落下珍珠的程度。
局促的節奏在喉間持續,司君聲音聽起來像極了啜泣。
他確實是在啜泣。
直至一顆顆的小珍珠從眼眶滑落,司君脫了力氣,意識開始模糊。
另一邊的狄諾科深知人魚的特殊性,為了維持一部分理性,他選擇吐掉。
可等他眼睛重歸人魚身上,還是覺得自己被影響到了。
這會兒小人魚歪著腦袋枕在沙發扶手那兒,眼簾半闔著,一副即將睡過去的模樣。
狄諾科視線追過來這會兒,司君眼角正好有一顆小珍珠凝聚成型,從眼角滑出去,軟軟地墜在耳鰭邊邊。
又順著耳鰭的弧度一路滾到銀色長發上,碰了一下其他的珍珠,最終穩當停留。
好多顆。
強撐著撩起眼皮的司君向狄諾科望過來,先是迷糊了一陣,然后向他道歉:“阿諾比亞,抱歉……”
狄諾科見他掙扎著想起身,便伸手拉了一把,把人拉到懷里來。
那些小珍珠嗒嗒嗒落了一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四處散開。
將司君腦袋按在肩頭,狄諾科低頭親了親他的耳鰭,只問:“為什麼要道歉?”
意識逐漸模糊的司君吸了吸鼻子,斷斷續續回答:“我困了。”
這有什麼好道歉的?狄諾科不多說話,繼續光明正大地親他的耳鰭。
便聽小人魚一字一頓的坦白。
“我很舒服,也想讓你很舒服……但是我,好,困。”
……懂了。
狄諾科眼眸一暗,心頭微微發熱。
或許是因為小人魚自知對愛的認知十分匱乏,所以,他在接受自己之后,就一直嘗試著學習他的舉動。
嘗試著回饋,嘗試著付出。
狄諾科只覺得喉嚨微漲,莫名的酸澀。然后他后知后覺,發現自己是在心疼小人魚。
他說他不懂。
他說……他覺得無所謂。
但不代表他不想要。
他不是漠然的機器,也不是誰為了什麼目的創造出來的工具。
他是個鮮活的個體,是狄諾科的一見難忘。
緩緩嘆出口氣,狄諾科在他耳邊低語。
“我愛你,司君。”
反派先生毫不吝嗇自己的愛語,也學會了直白的給予。
聽到這句話,倚在肩頭的司君不禁抬眼看他,好像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表白。
但……那雙微微發亮的眼,昭示著他歡喜的心情。
如果現在司君有魚尾巴,他一定能看到漂亮的裙花花在水里搖來搖去。
狄諾科對他笑,稍稍低頭吻在司君唇上,說道:“你不一定要學習,用你自己的方式就好了。因為我知道,你對我是一樣的。”
愛的程度不需要衡量。
況且,一無所有的司君,其實已經傾盡所有了。
狄諾科深知這一點,更不會去要求他學習什麼亂七八糟的知識。
他要的,僅僅只是司君而已。
所以他說:“晚安,司君。”
司君望著他,慢慢地垂下眼皮。
“晚安。”
因為困意,他的聲音變得又軟又黏。
“阿諾比亞。”
*
其實每次前兆結束,第二日起床的時候,司君都會覺得身體很清爽。起先他以為是前兆的原因,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可能不止是前兆這一個因素。
清晨的陽光很溫柔,城市內似乎也恢復了些生機。
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和街道活絡的行人聲響將他從一場酣甜的睡眠中喚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