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數以十計, 百計的老藤一如即將渴死卻見眼前出現一汪清池的生靈,瀕死掙扎, 發瘋賣狠,死命地纏繞著他們,從他們身上汲取生命之力。
司君雖然用精神力抵抗著,還是不可避免受到了一些侵襲。
枯藤鉆入他的衣領,迅速在脖子上繞城一圈兒,好似要將他扼死在這兒似的。而另一些不受控制的樹藤更是從袖管探入,鎖住了他的手腕,腳踝和腰。
疼痛讓司君險些溢出淚來。
狄諾科用最粗魯也最野蠻的力量去與這些枯藤對抗,然后在微薄的光之下,用盡力氣撕扯掉纏繞在司君身上的枯藤。
所幸,在司君的精神助力下,這些枯藤被逼退了一些,并不難扯。狄諾科硬是扯出了點活動間隙。
趁著這個空隙,他拿出圓鏡,和自己擁有的一些魔法道具結合,終于在手忙腳亂之中撐出了一個一米左右的小小結界。
在這里,只要進入到這個空間,枯藤的動作就會被放慢到極致。就好像時間被拉長了幾千倍。
而這些貿貿然闖入的觸手,也都會被狄諾科強硬斬斷。
“米蘭達,狄諾科!你們還好嗎!”
泰爾的聲音傳來。
米蘭達和狄諾科便也應聲回復。
緊接著,那個冒險者說:“我記得了,這些樹藤似乎會隔一段時間發動一次攻擊…”
“你現在才說…”
泰爾忍不住吐了大家都想吐的一句槽。
“抱歉,我也一直沒有抓準他的規律,剛剛才發現的。”
“……”
行吧。
狄諾科身上裹著數不清的枝條,動作稍有些遲緩,卻還是在第一時間去幫著司君去抽扒那些斷在身上的枯藤。
暗光從枯藤蠕動的縫隙漏下,讓狄諾科勉強看清眼前司君的慘狀。
枯藤存心把人往死里搞。司君的手臂,脖頸這些脆弱的地方都被枯藤死死勒著,他這會兒正仰著脖子費力地掰扯著。
狄諾科伸手幫忙,幫著扯下了這些兇狠的觸手。
司君脖子一松,便捂著喉嚨猛烈地咳嗽起來。
狄諾科高,跪著也高,他這個視角向下,正好看到的是司君白皙的脖子被勒出一大圈紅痕。
粗糙的枯藤外皮沒有毫無憐憫,即便纏繞的時間不長,一些痕跡還是不可避免地存留了下來。
若不是司君用精神力和藤枝抗衡了一會兒,恐怕這會兒他身上會落下更多更可怕的痕跡。
難言的情緒在狄諾科心中翻涌。
司君皮膚很白,所以痕跡異常明顯,現下他的脖子和手腕都有不少的紅痕,而在紅痕上邊兒,還留下了許多干枯藤條的碎皮屑。
又疼又癢。
人魚掙脫藤枝,就想去撓紅痕泛起的地方,卻被精靈先生給按下來。
“有點腫。”
狄諾科拇指若有似無地撫紅痕泛起的地方,叫司君感覺好像更癢了。
精靈先生的聲音僅限二人知曉。
他捻起兩指,一點一點摘下附著在司君皮膚上的小小碎屑,還不忘問:“疼嗎?”
有一點吧,酥麻酸癢,外加小小的刺痛。
司君很誠實,他點點頭,然后又停了一下,慢慢搖頭。
用這種方式表示自己的感受。
開始了解對方言行舉止的狄諾科get到他想表達的東西。
也不知是什麼東西戳到狄諾科,他將手指探入兜帽內,指節帶著撫弄的意味,慢慢摩挲著司君的耳朵尖尖。
人魚真是可怕的生物。
這個念頭在狄諾科心里不知道第幾次冒起,然后再度獲得精靈的肯定。
看嘛。
那條小人魚總是這樣,不分時宜,不分場合,誘惑著獵物。
本該凄慘的束縛性紅痕在這種光照不明的空間若隱若現,朦朦朧朧,喚醒曖|昧的顏色。
不斷在狄諾科心底翻涌的,并不是毫無下限的野獸類欲|望,而是憐愛,是喜歡,是心疼。
是因為他,會覺得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麼糟糕。
該死的。
人魚真可怕。
被精靈歸納上可怕屬性的人魚瞧見對方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弧度很好看。
不知怎的,司君也跟著吞了口唾沫。
口干舌燥。
幸而狄諾科知道現下情況危急,不好太欺負司君。也可能是獨占欲在作祟,他不愿意別的人會聽見分毫曖昧。
小珍珠也好,喘|息也好,都是他的。
深深吸口氣,狄諾科耐住性子,取出一個新的膏藥幫司君簡單處理了下傷口。
然后他再度掏出通訊晶。
從闖入法陣開始,狄諾科已經不止一次使用過通訊晶了,然而無論他是選擇和誰通訊,和那個方向通訊,都統統沒有一點反應。發出去的信息仿佛石沉大海,得不到丁點兒回應。
但他仍不死心,還是會時不時地拿出來試試信號。
沒曾想,這一次他竟然得到了一些回音。
通訊晶有一項公共頻道選項,類似收音機的功能,經常會定時定向進行語音播報,或是播報天氣,或是說一些星象占卜的內容,多是給人們增添娛樂活動的。
但這一次,狄諾科卻在公共頻道聽到了一些雜音。
聲音斷斷續續,一直重復著什麼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