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他只告訴自己這事兒,充分表明司君只信任他;就單說這句提示的內容,更像是一種危險預警,讓狄諾科做好了更充分的戰斗準備。
而小人魚的腳力本來就不比他們這些習慣走路的陸地物種好,萬一襲擊從腳下開始,小人魚恐怕躲閃不及。
所以狄諾科選擇抱上司君。
萬一出了什麼事兒,他也能在第一時間保護好這個小家伙。
對于一位保持著一百多年高強度訓練的精靈先生而言,抱著這條小人魚需要使出的力氣不過是灑灑水, 甚至都沒有拉弓的力道大。
對腳下保持著同樣的警惕,他們速度不減, 反而天色漸沉而逐漸加快了腳步。
夜晚的森林本來就可怕,這片毫無生機的枯林到了夜里更是陰森恐怖。
被快速吸食生命力依舊保持著原本姿態的枯槁樹枝用詭異的姿勢扭曲著,從樹枝上墜下來的干枯藤蔓更像是什麼恐怖的觸手,等待著即將路過的獵物。
一向溫柔的月光也無法拯救這片枯林的死寂,反倒成了詭異氛圍的助力者,同傳林而過的呼嘯風聲一起,給司君的沉浸式恐怖體驗添磚加瓦。
太爽了好吧。
曾經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司君表示,太爽了好吧!
其實星聯帝國的文化發展非常蓬勃,但司君受限于方寸之間,完全沒有親身接觸的機會。所以這會兒,他非但不怕,還異常的興奮,就盼著點什麼幽靈鬼魂出來飄一飄,給他開拓一下見識。
只可惜了,枯林毫無生機,似乎連生靈的靈魂都被掃蕩得干干凈凈。
又往前走了一陣。
忽然,米蘭達身子一晃,毫無預警地向一旁栽倒。還是泰爾眼疾手快,一個健步沖到她身邊,把她抱在懷里。
“米蘭達!”泰爾聲音意外的低沉,“你怎麼了?”
“我……”米蘭達的眼神有過一瞬即逝的失神和空洞,“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感覺身體好像變沉了。”
“會不會是增益失效,你沒適應?”泰爾接著說。
“不會。”狄諾科抱著司君反身而來。
他一口否決了泰爾的想法,然后娓娓道敘:“奧康的增益早就消失了,我們現在都是正常狀態。米蘭達,你除了覺得身體沉重還有沒有別的不適?能站得起來嗎?”
聽見狄諾科的詢問,米蘭達點點頭,然后在男主的幫助下費盡起身。
“別的不適……”米蘭達稍微感受了一下,說道,“感覺身體里空空的,說不上是什麼具體是什麼。”
狄諾科沉思片刻,便道:“往最壞的情況想,法陣有可能已經開始在吸收生命力了。你先將亡靈撤回,減少損耗,我來打頭陣。”
旺仔小饅頭其實也想幫忙,但很可惜,他除了一些增益攻擊的曲子,剩下的都還沒獲得。
吟游詩人的技能需要獲得曲譜學習才能使用的。
大家對狄諾科的提議沒有任何意見。
繼續前進了大概幾百米,狄諾科忽然瞧見前方一顆枯死的粗木旁坐著一個人形。
眾人瞬間進入戰斗狀態,保持著高度警惕緩緩靠近,卻發現那是一具已經被完全吸食掉生命力的尸體。
應該是個冒險者,從他的穿著來看。
抱著司君卻完全沒有影響行動的狄諾科走近幾步,仔細觀察這具尸體。
他發現這位已經死亡的冒險者衣物非常正常,沒有風化和長久風雨摧殘產生的破損。尸體是完全干枯的,沒有腐爛也沒有臭味,干巴巴的皮膚發黃發黑,皺巴巴貼在骨頭上,司君敢打賭,他現在如果上手搓一下,估計會掉下好大一片脆皮。
但是想歸想,真要動手去干,未免太惡心了些。
這位冒險者嘴巴張的很大,形同枯槁的雙手死死掐在脖頸之上,好像在死之前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應該是不久前才死亡的。”狄諾科說道。
“你們看。”泰爾不知什麼時候走到樹后,驚訝地喊了一聲。
眾人一并跟來,隨即見證了新的……地獄。
樹身交錯的密林小道上,數以千計,萬計的尸體堆疊成了一座又一座的尸峰。
看穿著,似乎是冒險者居多,但也有類似附近城鎮居民的打扮摻和其中。
但死亡是平等的,恐懼也是。
和他們看見的第一具尸體一樣,這里每一具身上的皮都是皺巴巴的。
而能看到臉部表情的尸體都展現出了極端的恐懼。
司君從前看小說,都只是大致想象了一下場景和畫面,沒有那麼強的代入感。現在切身實地的看到并感受死亡的慘狀,說不震撼是不可能的。
雖然沒到恐懼那個階段,但是現在的司君忽然產生了極大的真實感。
他活在這兒,活在一個滿是冒險,真實殘酷又十分夢幻的世界。
倏時,司君的精神力察覺到了來自足下的強力波動。
他立即伸手環抱住狄諾科的脖子。
“小心腳下。”
狄諾科福至心靈,立即召出自己的防御性大盾,展開一層防御性的結界環繞在眾人周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