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諾科很喜歡這雙眼。
或許,他能做些什麼,至少不要讓小人魚像曾經的他一樣。
然而……司君表示:凄慘版本基本胡謅,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唯獨最后一句,多了一些真情實意。
他脫離了原本的囚牢,卻要在新的世界掙扎。然而這新的世界處處危機,想簡簡單單地活著,仿佛都成了奢望似的。
但是司君知道他已經比絕大多數不幸的人要幸福多了,所以也沒有什麼自憐自哀的念頭產生。
可他卻不知道自己胡謅出來的這個故事直戳狄諾科心頭,讓這位反派先生直接生出了憐憫之心。
“我知道這樣懷疑你很過分,但是……我不得不這麼想。”司君還在添油加醋地賣著慘,“你幫我,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嗎?鱗片,指甲,魚裙……還是眼睛?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給你,請你……請你不要殺我。”
個屁。
司君早都想好了。
但凡狄諾科敢提一個要求,他去找老大爺蛇,側面攻擊狄諾科的精神,直接給他干成傻子再想辦法逃跑。
好在狄諾科并沒有這個打算。
他只是搖頭:“我什麼都不需要,或許你不相信,但是……用人魚制作的東西,只要我想,都可以輕松獲得。”
“那你是想養我嗎?”司君想起那些商人說過,很多達官貴族都想飼養一條人魚。
少年問得直接,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有非常大的歧義,尤其是對精靈族來說。
精靈族親和力極強,天生與習慣了和其他生靈共存。而精靈族的文化認知中,只有組成家庭關系,才會用到“養”這個詞。
如果毫無血緣關系的一位精靈對另一位精靈說養我或養你這樣的用詞,簡直……簡直就跟告白無誤。
狄諾科常年在外求學,已經習慣了文化的差異,但是精靈族內部的文明文化他也未曾遺忘。
所以聽到司君說“養我”這句話,他一下就怔住了。
在他聽來,就好像是小人魚在問他,要不要組建家庭,成為伴侶一樣。
雖然他知道小人魚應該沒這個想法。
精靈先生的耳根莫名其妙開始燒紅,對面的人魚滿頭問號。
前者低著頭,用手抵在唇前,咳了兩聲,說道:“我不需要你的回報。總之,你安心在這待著……發生這些事,學院各部門都會忙碌起來,阿比諾校長應該還在等我回去,我……我先走了。”
他說完急忙就要走,還是司君在后頭老老實實追了一句:“你不是回來換衣服的嗎?”
這位精靈先生才想起來自己是用什麼借口跑回來的。
匆匆忙忙拿了套新衣服到浴室更換,狄諾科好像很著急似的,一下就跑得沒影。
司君愣是想了老半天,也沒想明白自己是哪一句把反派先生給嚇跑了。
這還沒等他松口氣,窗簾那邊兒忽然有了點別的動靜。
保持著警惕的少年扭頭望去,就瞧見某位掉馬甲的老大爺遛著彎從窗簾最底下超車出行。
那顆璀璨的金紅蛇腦袋冒出頭,左看看,右看看。
準確無誤捕捉到沙發上的司君身影,它便勇往直前……剎了個車。
坐在沙發上的少年正挑眉,一臉好整以暇。
看著畏首畏尾,準備逃跑的老大爺蛇,司君朝他勾了下手指,點頭說:“先別跑,你過來。
”
經過一番思想斗爭,老大爺蛇選擇了順從。
它蜿蜒爬行,緩慢在道路上行駛,小半會兒才爬到司君腿邊把自己盤成一坨蚊香。
后者沉默了一下,直接上手把蛇拎了起來。
仔細打量一陣,司君確認這條蛇就是狄諾科形容的那條帶著金閃閃的紅皮蛇。可解開一個謎題,更多的謎題就向司君涌了過來。
既然老大爺蛇就是狄諾科的精神體,那狄諾科怎麼可能看不見它呢?它明明一直都在。
而且老大爺蛇似乎也不親狄諾科,總是獨自在外游蕩。
一般來說,精神體離開本體太遠就會在原地直接消失,等主人狀態穩定了才會再度出現。
老大爺蛇卻好像沒有距離限制。
他決定單刀直入,直接提問。
“你跟狄諾科是不是關系不好啊?”
和自己的精神體吵架這件事,其實發生的不在少數。精神體雖然可以是一種主人外在的情緒表現,但它們也會有自己的性格和意識,某些性格比較突出的精神體跟自己的主人吵架的事情也是屢見不鮮。
然而老大爺蛇顯然不是這種情況,它一聽到狄諾科的名字,整條蛇就開始抖。
似乎很懼怕,或是很討厭這個名字似的。
司君瞧見這個情況,腦子里瞬間聯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
為了研究透徹精神體和本體之間的羈絆,星聯帝國做過不少不人道的實驗。其中有一項是讓擁有精神體的幼年哨兵和自己的精神體分開,然后通過催眠和一些不健康的刺激手段,讓他否定甚至厭惡和懼怕自己的精神體存在。
實驗進行了很久,再后來被星聯查封并曝光的時候,幼年哨兵已經快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