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司君很愿意給他一個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機會。
當然,前提是這家伙還有浪子回頭的余地。
走得很慢,明明依靠雙足行走才是他的習慣,司君卻還是覺得兩只腳不大舒服。
他圍著薩里蘭卡,兩手負背,走出了爺爺審視立正罰站的孫子的氣勢。
用不怎麼有氣勢的聲調慢悠悠地說:“你這雙鞋確實好看,但跟你的腳不搭,你的審美有待提高呢。”
在他開口前,年輕的霸凌者想過很多不同方向的臺詞開頭,但對方卻總是出其不意。現下竟認認真真地品論起他的鞋子和審美來。
習慣了欺壓同學的他有一種被對方羞辱了的錯覺。
氣得手指都有點抖,年輕的霸凌者擺出一副狠厲的表情,磨牙切齒道:“你對我做了什麼!你最好現在就收手,否則……”
嗐。
司君自動屏蔽了這無聊又毫無意義的威脅,他現下最關注的只有自己的錢包。
態度和善的他踱步到薩里蘭卡正面來,好聲好氣地同他道:“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更何況我們的關系好像并不好。”
拿出了自己的布兜子,司君挖出那張羊皮紙質購物清單,并且在薩里蘭卡面前展開。
他說:“這些東西是你托我去買的吧?應該是沒買全,但我不想去了。所以咱們把賬結一結,剩下的你自己去買吧。”
司君實在受不了口袋空空,窮到叮當響這件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這比餓肚子還要讓他不高興。
而薩里蘭卡卻冷哼一聲,又開始拿他窮這件事來攻擊他。并且還信誓旦旦地說道:“我可是薩里蘭卡·蘭利!買東西是別人都求不來的榮幸,你竟然還妄想叫我給你報銷?”
城里有名望的貴族子弟只要報出名諱就能享受平民的奉承,這位薩里蘭卡的二公子也是如此。
但他這一次的口嗨卻沒起到威懾效果,反倒是開始自打臉。
看著不受控的身體從兜里掏出了收納袋,薩里蘭卡:“!!!”
“你這是搶劫!”他怒不可遏地喊道,然后眼睜睜看著‘自己’從口袋里掏出了十枚金幣,“這些東西頂天也就值一枚金幣!!”
他的那張購物清單上全是魔藥課和咒術課的日常必備材料,幾乎沒什麼名貴物品,一枚金幣綽綽有余了。
“嗯?”人魚挑了挑眉,只驚詫于這個世界的金幣購買力似乎比他想象的要高一些,然后毫無負罪感地把十枚金幣統統收入囊中,然后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把布兜里的幾件破爛強制交予對方。
“那剩下九枚就當做我的跑腿費吧。”
“你!”霸凌者氣得又開始口吐芬芳。
可芬芳綻放的持續時間不足十秒,他就被自己打了臉。
物理意義上的,真·打臉。
氣盛的薩里蘭卡眼看著自己把錢包揣回兜里,然后亮出直挺挺的巴掌,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滿眼驚恐的薩里蘭卡:“??!!!”
司君的精神力操控分有兩種模式,一種是無法逆轉的,完全摧毀對方的主觀意識,將對方身體據為己有,化作人形木偶的操控模式。另一種則是有意識的提線木偶,只要他解除控制,對方依舊可以正常生活。
前者他用在了那些試圖把他分塊售賣的男人身上,后者則是用在了霸凌者身上。
盡管這家伙不討人喜歡,但還罪不至死。
這個想到持續到現在都沒有改變,司君快被自己的仁慈感動到了。
被自己打到嘴巴發腫的薩里蘭卡終于意識到眼前的兜帽同窗學徒不像從前那樣好欺負了,手掌和嘴巴的疼痛軟化了他的死鴨子嘴。
薩里蘭卡含著淚開始向他求饒說:“別打了別打了!你要多少都可以,我都給你。”
善良的司君學徒這才讓他停下手,雖然此時的薩里蘭卡已經快感覺不到嘴唇的存在了。
嘴巴發麻,薩里蘭卡每說一句話就要咬一次舌頭,一二來去舌尖就開始流血,其實不算重的傷勢,因為血液加持就顯得有點猙獰。
司君施舍不了多余的同情,他只想著利用眼前這位同窗為自己提供便利。
好在薩里蘭卡雖然為人跋扈囂張,但卻是個人傻錢多的二傻子。本性確實沒有太壞,被司君輕微教訓了一頓之后,他第一反應不是妒恨,而是驚訝于他的力量成長。
二傻子把不甘心表現在明面上,又很直白的羨慕。
這對司君來說是件好事兒,他需要一個原住民為伴,幫他建立與這個世界的聯系橋梁。
至少得帶著他認識一下宿舍和食堂。
薩里蘭卡真是個缺心眼兒的二傻子,他或許腦子里真的沒啥霸凌的概念,就是喜歡學一些聽起來很有逼格的腦殘發言。
這會兒被司君反教訓了一頓,居然就收斂起脾氣,跟他稱兄道弟起來。
可以說是把慕強本性展現得淋漓盡致。
司君本來還蠻擔心對方知道他是人魚這件事,結果他試探了半天,毫無新鮮反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