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住在最華麗豪奢的宮殿中,另有幾座差不多規模的宮殿,分為了多個庭院,百官攜著家眷入住。
當夜歇下,第二天一早,百官就覺得這一趟實在是來得好,來得妙——冬宮實在是太美、太好了!
冬宮里植滿了從西域移植的耐寒樹木,園內郁郁蔥蔥,綠意盎然。園內有數十個天然泉眼,水溫熱干凈,當天就有官員邀約著共泡湯池。
不過最驚奇的是——第二天一早,百官發現林相竟然在掃皇上寢宮外的積雪。
見人問,林鴻只是淡淡道:“本相在練一門稀奇功夫,需要通過掃雪來感悟招法。”
百官恍然大悟,散去了。
燕云瀟裹著件狐裘從殿內出來,他長發未束,脖頸上有可疑的紅痕,冷哼道:“你可知錯了?”
林鴻立刻扔掉掃把:“知錯了,真的。”他懇求道:“大家都去玩了,我們也去玩,好不好?”
燕云瀟看著面前這張正人君子似的臉,氣不打一處來——昨夜兩人做了,他很快睡了過去。半夜醒來發現這人趴在他身上,從頭到腳一路往下親,不知道親了多久。
難怪他做夢夢到身上壓著一座山!
他就不明白了——這人為什麼總是像沒吃飽飯一樣?!
林鴻又是道歉又是發誓,燕云瀟慢慢消了氣,警告了一番后,答應了一起泡湯池。畢竟是休沐游玩,他也不想鬧得太僵。
皇帝的御用湯池當然是最大、最隱秘的。重重花木掩映下,一條花草繁盛的小路通向湯池,蒸騰的白霧彌漫。
燕云瀟本想好好泡泡熱浴,舒緩一下疲憊,哪知又被林鴻花言巧語坑騙,兩人從中午做到日暮西山。
一開始燕云瀟很羞惱,可林鴻哄勸道:“皇上忙了整整一年,是時候放松放松,沒事的。”
燕云瀟也就想開了。
冬宮實在是大,兩人在不同的地方都做過。當然,方圓一里內有數個藍衛放哨,不怕被人撞破。
林鴻大多數時候都安分守己,因此偶爾有過界的行為,燕云瀟也會寬宥。可若是過界太多,燕云瀟就會教訓他了。
這日剛醒,燕云瀟便感受到細細的吻落在額頭上,想到林鴻昨夜不讓他睡覺,一直折騰到四更天,他瞇了瞇眼,問:“栗子糕呢?”
吻停頓了一下,林鴻道:“抱歉,想多抱抱你,還沒來得及做——你先醒醒覺,我現在去做好不好?”
燕云瀟道:“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了便不會珍惜了——這才過了多久,朕連栗子糕都沒得吃了。”
林鴻聽出他在陰陽怪氣,自然知道是為了昨夜的事情,當即溫言道歉。
燕云瀟冷哼了一聲:“分內之事都做不好,朕還能期望你什麼?”
分內之事……?
林鴻思緒突轉,想到去年正月在小茅屋,大雪覆山,他往返山路去買新鮮栗子,給皇帝做栗子糕。幾日后在寢宮,皇帝語氣淡淡,說這不是他的分內之事。
可是現在,皇帝說,這是分內之事。
因為他們的關系變了。
林鴻簡直忍不住,嘿嘿直笑,重重地在燕云瀟的額頭上吧唧了一口:“馬上做!包君滿意!”
燕云瀟盯著林鴻的背影,輕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算了,回京再算賬。”
嚴州多山,百官常三五結伴登山。登山是風靡達官貴人和平民百姓的一項娛樂,可強身健體,養浩然之氣。
燕云瀟對于登山沒什麼興趣,倒是帶林鴻去了城郊的一個庭院。
應門的是一位年輕姑娘,盯著燕云瀟看了半晌,臉上驚疑不定。
燕云瀟笑道:“不認識我了?”
那姑娘眼睛一亮,突然驚喜地叫道:“表哥!是燕表哥!”她回身向庭院中喊道:“爺爺,燕表哥來了!”
一位七旬老人拄著拐杖出來,看向燕云瀟,驚喜交加,顫顫巍巍地說:“瀟兒……?!來、過來!”
燕云瀟眼睛一濕,快步過去扶住老人,叫了一聲:“外公。”
“真的是瀟兒……”老人摸著他的頭,聲音哽咽了,“你娘走了好多年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孩兒不孝……”燕云瀟低下頭任老人摸著,聲音潮濕,“本該早日來看您和舅舅,但朝中事務繁忙,一直拖到今天。”
“好了好了,來了就好,來了就好,進屋坐。”老人牽著燕云瀟的手不放,滿臉笑容,“我記得,你最愛吃棗燉烏雞,還有油酥豆腐——珠珠,讓王嬸多做些菜,你表哥好不容易來一趟……”
“外公,夠吃就行了。”燕云瀟忙道,“我也吃不了多少,別做多了浪費。”
老人慈愛地摸了摸他的頭:“你還在長個兒呢,要吃好的。”
先前應門的女子叫做柳珠,見林鴻仍站在原地,便招呼道:“請進!你是表哥的朋友吧!”
“謝謝姑娘。”林鴻微微一笑,“我不是他的朋友,是他的仆人。”
柳珠帶著他往正廳走去,好奇地笑問道:“看公子的風度,不像是仆人。”
林鴻道:“姑娘過獎了。”
進入正廳,老人拉著燕云瀟,細心問著他這些年的生活。燕云瀟一一作答。老人有些耳背,燕云瀟便耐心地提高聲音,講給他聽。
林鴻微笑著望著燕云瀟,兩人的目光不時相撞,燕云瀟會不動聲色地挪開。
相傳,柳淑妃是平民百姓出身,先皇游玩至嚴州時,兩人在湖邊相遇,一眼沉淪,柳淑妃被帶入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