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中,燈光熄滅了。
臥房里,燭光輕搖。燕云瀟眼尾發紅,目光氤氳著水霧,齒關緊咬,雙手緊攥著被褥,卻又無力地松開。
林鴻想,下棋輸了,可他沒有輸。
他贏大了,賺大了。
他讓珍珠滲出了汁液。
天漸漸亮了,雨終于停歇,荷花愈發嬌艷欲滴。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第 56 章
燕云瀟從小潔身自好,不耽于美色,女人男人都近不了他的身,從未與人行過周公之禮。偶爾一次自瀆,也是匆忙潦草,敷衍了事。
那個大雨壓荷瓣的夜晚,是他第一回體驗到極致的快感。
林鴻說得不錯,吹洞簫練就的口技,確實非常人能比。
吹洞簫還能練就靈活的手,輕攏慢捻抹復挑,萬千變化都在掌中。
燕云瀟感覺面前敞開了一個新世界。
一開始他自矜身份,不肯發出聲音,床褥揪出洞、嘴唇咬出血都不肯叫出聲。林鴻便故意施展齒上功夫,逼得他不得不叫出聲來。
后來燕云瀟便不會忍著不叫了。
他倆連這種事情都做了,還有什麼好忍的。
男人的劣根性是一種根植于骨子里的東西,燕云瀟最是清楚不過。即使他是皇帝,也逃不過。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十次。
夏季天氣燥熱,朝廷清閑無事,做這種事簡直成了常態。
在暖閣的書案下,在御花園的玫瑰叢中,在小茅屋的菜圃中,在后山的人間仙境中……
甚至,在散朝后的金鑾殿中。
散朝后空無一人的金鑾殿里,他端坐于龍椅,桌案寬大厚重,遮住了一切。
正在將行未行之時,有官員急匆匆返回。
燕云瀟全身上下都繃緊了,血液涌至頭頂,手指幾乎摳進扶手里去。
偏偏林鴻在故意使壞。
燕云瀟面色泛紅,眼睛幾乎滲出血來。
或許有憤怒,有害怕,更多的卻是激動。
看吧,男人的劣根性。
事后,林鴻問燕云瀟舒服不舒服。燕云瀟狠狠地斥責了他,罰他面壁思過,抄經清心。林鴻受之甘之如飴。
可實際上,或許是因為人人的潛意識中都有背德的渴望,燕云瀟覺得那是最舒服的一次。
八月初的時候,林鴻族中的一位長輩去世,他身為族長,要回老家料理后事。
出發前夜,他留宿皇帝寢宮。
燕云瀟定了規矩,林鴻每月可以留宿兩次,分別是月初和月中。半個月一次,既可以展現他身為人君的恩寵,又能不那麼頻繁,防止此人尾巴搖上天。
今天本來是燕云瀟服食毒藥的日子,藍六昨日便把毒藥寄了過來。可消化毒藥短則幾個時辰,長則一整天。消化后必會筋疲力竭,林鴻難免會問起,燕云瀟并不想透露。
況且,現在他手握大權,再無人能加害于他。他難免升起了憊懶心思,不愿再忍受毒藥帶來的劇痛。
所以他沒有服毒。
這是自七歲那年服下秘藥后,第一次沒有在月初服毒。
當晚,林鴻留宿寢宮。
燕云瀟輕喘著松開攥著被褥的手,雙目漸漸聚焦,問道:“你去幾天?”
“十天半月。”林鴻在他身邊躺下,笑道,“你舍不得我嗎?”
燕云瀟沒有說話,他在思考。
換做過去,要是一個男人提出為他做這樣的事,他是絕不可能接受的。非但不接受,還會大發雷霆,嫌惡不已。
可現在,他不但同意了,但頗為樂在其中。
林鴻于他,確實是不同的。
至少再也沒有人和他如此親近。
見皇帝沒否認,林鴻眼里閃過一絲激動,壓低聲音道:“放心,我會盡快趕回來,照顧我家寶貝的漂亮寶貝。”
燕云瀟皺眉望著他:“粗俗又油膩。”
林鴻一笑:“只要能讓你舒服,有什麼所謂?”
他心里已摸清了門路,每次在那事后,皇帝總會對他比平日更為寬容,允許他說一些親近的話,也不抗拒擁抱了。
他像一個耐心又精明的捕獵者,輕手輕腳地靠近獵物。可他的獵物如此聰慧又小心,想要靠近,需要十足的真誠和百般的愛意,當然,也需要小小的手段。
燕云瀟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那是不可能的。現在的事情,便是我能接受的極限。”
林鴻微微一笑。
看吧,他的小豹子多麼精明又睿智,一眼識破了他的計劃。
可是沒有關系,他有的是耐心與計謀。
林鴻道:“我沒有想什麼,只想讓你舒服,讓你開心。”
燕云瀟審視了他一會兒,懶懶地閉上了眼睛。
“谷源成后天就入京了。”林鴻搖著扇子為他扇風,“寶貝,你答應過不會用‘同榻而臥’來獎勵他。”
“是嗎?”燕云瀟懶懶地不想動。
林鴻連忙道:“當然,捷報傳來那日,你在涼亭中說過的。君無戲言啊寶貝。”
燕云瀟睜眼看他,嗤地笑出聲來:“放心吧,我只和你睡。”
林鴻最近這麼賣力,休沐時都拿著紫竹簫琢磨技巧,他不介意獎勵獎勵他。
林鴻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有事就讓藍衛通知我,我一天之內就能趕回來。
”
燕云瀟道:“朝中最近清閑,你前腳走,谷源成后腳回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