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燕云瀟一概不聽,只抓住他話里的漏洞,逼問道,“丞相這是承認欺君了?夜闖寢宮,私入此處禁地,現在又加一樁欺君之罪,朕看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他搖搖欲墜,折扇拿不穩,在林鴻胸口劃來劃去,林鴻抓著他的折扇:“進屋去說好不好?夜里風大,會著涼。”
燕云瀟氣急敗壞,猛地抽出折扇,動起手來。醉鬼出招毫無章法,完全是玉石俱焚的招數。林鴻怕傷到他,手忙腳亂地招架著,找準機會奪下他的折扇,加重語氣道:“皇上!”
折扇被奪去,燕云瀟更氣了,出招更是凌厲。醉后武功比平日更高三分,亂拳打死老師傅,林鴻被他弄得左支右絀。
燕云瀟一邊打一邊斷斷續續地喊:“誰哭?嗯?你方才說誰哭?!”
黑暗中的小鄧子掏了掏耳朵,嘆了口氣,和樹上的一名藍衛對視了一眼,同時無奈地聳了聳肩。
燕云瀟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林鴻怕他受傷,極為小心地應付著。可他吃準了林鴻不會傷他,出招越來越快,只攻不守,累得直喘氣也不肯停下。
林鴻一邊化解他的招式,一邊耐心勸他,燕云瀟一概不聽。漸漸的,林鴻想起這幾個月間的事情,心中也升騰起了怒火。
他找準機會,一手攬住燕云瀟的腰,一手摟住腿,直接把人橫抱起來。
“你!”燕云瀟又驚又怒,“放開!”
林鴻沉著臉,把他往臥房抱去。
燕云瀟拳打腳踢,張口狠狠啃在林鴻肩膀上。
林鴻踢開臥房的門,把人放到床上,按住肩膀,用力地吻了上去。
“你……!”
燕云瀟絲毫不留情地咬下去,林鴻吃痛地松開,就聽他大罵道:“你混賬!”
林鴻按住他后頸,又吻了上去,燕云瀟在咫尺間狠狠地瞪他,再次咬下去。
這一次林鴻任他咬,手臂往下按住他的腰,咬得越用力,林鴻吻得越用力,抱得越緊。
“混……賬……”
燕云瀟的唇被死死堵住,他卻依然抓住機會大罵:“瘋……狗……”
唇齒間已滿是血腥味,滾燙的血順著兩人的唇角滴落。
燕云瀟喘息急促,依然死死地瞪著林鴻,雙腿拼命掙扎,膝蓋曲起往林鴻身上頂去。
林鴻像是腿上長眼了似的,伸出膝蓋壓住他的兩條大腿,一只手緊握住他的腰,燕云瀟身體一僵,腰身軟了下去。
腿被壓住,腰被握住,燕云瀟能動的只有嘴和眼睛。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視著,憤怒著,牙齒啃咬著對方已血流如注的嘴唇,抓緊任何機會罵出聲來。
可林鴻堵得太緊了,燕云瀟罵不出聲,聲音只在兩人相貼的唇齒間。
林鴻似乎不知道痛,任由對方咬著。血加劇了他的興奮,他忘情地、狠狠地吻著,似乎要把對方吞吃入腹。
兩人嘴里都是腥甜的血味。
燕云瀟漸漸喘不上氣,他閉上眼。
林鴻按著他軟成泥的腰身,扶他躺平在床上。
感覺到抗拒變弱,最后消失,林鴻松開了他的唇,聲音發緊:“不鬧了?”
銀白的月光灑在燕云瀟的臉上。
發冠早已碰掉了,一頭墨發雜亂地披散在枕上和肩頭,他雙目緊閉,胸口起伏,唇邊沾著鮮紅的血。
衣服在掙扎中滑下來一大片,露出鎖骨上方,一顆朱砂色的小痣。
他閉眼喘息,長睫沾濕,雙頰淡紅,晶瑩的汗水順著額角滴下。
耷拉著的睫毛顯露出幾分脆弱和委屈,衣服皺巴巴的,黑發散落,看起來像一朵被蹂-躪過的嬌花。
林鴻的目光從他沾血的唇上移開,落在鎖骨上方那粒朱砂色小痣上。
紅痣讓周圍的皮膚也鍍上一層淡紅,光潔無暇,美得如上好的蘇緞蜀錦。
他之前從未見過這顆痣。
林鴻目光漸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克制地伸出手,為他攏好散開的衣襟。
小狐貍怯生生地蹲在門外,透過門縫望著里面。
“我錯了,對不起。”林鴻說著,拿手帕替他擦干凈唇上的血跡。
燕云瀟依然閉著眼,聲音淡淡的:“你只會仗著武力欺負我罷了。”
“是我不對。我們能好好談談嗎?”林鴻已恢復了冷靜。
燕云瀟緩緩睜開眼睛,露出一雙清冷的眼眸。
他冷聲道:“你我之間,沒有什麼可談的。”
林鴻道:“為什麼?”
“那日在寢宮,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麼?”燕云瀟道,“你為何還要糾纏?”
“是嗎?”
林鴻緊緊地盯著他:“若是能讓皇上快樂,臣去最北的滄州,去最南的湖州,去天涯海角流浪,都沒有關系。可是皇上快樂嗎?”
燕云瀟靜靜地道:“沒有不快樂。”
“這話皇上騙騙自己就行。”林鴻沉聲道,“臣的目光追隨了皇上這麼多年,難道看不出皇上是不是真的快樂?”
“皇上已經多久沒開心笑過了?大可去問問身邊的宮女,看她們怎麼說。”林鴻伸手指了指他的腰,“瘦了多少你知道嗎?生病發著熱,抱著枕頭哭了一夜,要是快樂,你為什麼哭成那樣?”
燕云瀟突然有點累,揉了揉額角,輕嘆道:“那你想怎麼樣呢。
”
“我方才說了,只要你開心,把我發配到任何地方都沒有關系。”林鴻握住他的手,冷靜地,一字一句地道,“可是你不開心,你需要我,我就必須要陪在你身邊,關心你,照顧你,哪里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