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有一種相近如賓的感覺。

　　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是誰虧欠了誰。

　　我娘算是安了心，有意將日子過得熱鬧一些，特地請了一個戲班子到家里面。

　　我一共也沒有看過幾場戲，不能說得上是喜歡，但母親大人在那兒，我怎麼著也應該做陪才是。

　　一家人看著戲臺，其樂融融。

　　我娘說：“日子就該這樣過下去！哪像你們從前那樣啊，一個個的，凈知道搞一些事兒出來讓我們也跟著心驚膽戰的！”

　　我乖順的跟我娘道著歉，還拉著林肆北一塊兒跟她下保證。

　　軒轅鄖這幾天上道多了，沒之前那麼擺譜，見我跟林肆北這麼討家里長輩的歡心，帶著一絲攀比的意思，也拉著我大哥的手說一些好聽的話。

　　我娘被哄的眉開眼笑的。

　　然后軒轅鄖就提議道：“百宸，要不你上戲臺上唱兩段吧？”

　　我們一聽，全都看向了我的大哥。

　　我還從來都不知道我大哥會唱戲。

　　軒轅鄖像是在回想著什麼，“百宸的扮相啊，那可是極好的。”

　　戲子在本朝一向是上不了臺面的，一些富貴人家喜歡看是喜歡看，但對戲子看不起還是看不起。

　　跟遑論學唱戲了。

　　我突然覺得這些天的平靜，并不像表面那樣。

　　我娘只是有些驚訝而已，倒也沒有太在乎我大哥是不是學過唱戲，只是讓我大哥上臺唱上一段的話……

　　我們都不知道大哥樂不樂意。

　　軒轅鄖笑道：“就唱折子戲吧。”

　　大哥起了身。

　　我娘有些擔心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問我，知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大哥站在了臺上，沒有扮相。

　　但只是往那里一站，姿態就已經被他給拿捏住了。

　　“咿咿呀呀”的聲調，從我大哥的嘴里唱出來，總讓人覺得好聽了幾分，最后連我娘都聽得入了迷，沒在管這是來的哪一出了。

　　軒轅鄖率先鼓掌，高聲呼“好——”但別人哪敢跟著應和。

　　我說：“大哥唱的真好。”

　　我娘回過神來，“你呀，聽得出來嗎？不過你大哥確實是有一些功底的。”

　　氣氛并沒有緩和多少。

　　大哥唱完，沒一會兒就借口身體不太舒服，離了席面。

　　軒轅鄖也跟著離開了。

　　我娘直接推了茶盞，“整天一個個的，又在弄哪一出啊！就不知道讓我省心一點兒！”

　　我忙著去捏我娘的肩膀，“……娘，只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這樣……不也挺熱鬧的嗎？”

　　我娘直接“哼”了一聲，“這叫哪門子熱鬧啊？糟心的！”

　　這下好了。

　　關于我大哥跟軒轅鄖又出了什麼問題，府上又是一陣紛紜揣測，傳到外面都成了話本，差點兒都要被搬上戲臺了。

　　我躺在床上，嘆了口氣，然后一個翻身，趴在了林肆北的胸口上。

　　“你說兩人為什麼要吵架？”我問他。

　　“因為咽不下一口氣，”林肆北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許人犯錯，難道還不許人生氣了嗎？”

　　我：“……”

　　林肆北：“你大哥那人，性格優柔寡斷，在感情方面又不分輕重，就知道做個好人……睡過的姑娘，連妻帶妾，帶通房，帶戲子，少說也有十幾個……”

　　我內心吐槽：……那你也不是一個好東西。

　　林肆北見他說的話并沒有觸動我什麼，一時間擰了眉，“你可不要跟你大哥學！”

　　我敷衍地點頭，“……嗯，知道了！”

　　有些經歷過的事兒，我覺的自己正在重新經歷一遍，像林肆北的一些懷疑，顧慮……

　　若我真的不是他最好的結局的話……

　　那他還真是在重蹈覆轍。

　　“你會不會不甘心……”我下意識地問出了這句話。

　　林肆北沒明白我為什麼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自然是無從回答。

　　不甘心……

　　不甘心也晚了！

　　“等你想起來，我們倆就真的算是有個結局了，一切都順利的話，我們留在這里，一輩子……”

　　我昏睡了過去。

　　沒有噩夢，夢里有林肆北，也有師尊。

　　一早醒來，我就給師尊寫了一封書信，因為嫌棄信使太慢，便問林肆北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林肆北喚來了一只烏鴉。

　　烏鴉帶著信飛走了。

　　我問林肆北：“要多久啊？”

　　“四天，能讓你收到回信，”林肆北又問，“你在信里寫了什麼？”

　　“一些廢話，”確實是一些廢話，“報平安的。”

　　師徒一場……我答應他的，卻一次都沒有做到，包括這次，我都沒能照著小時候保證過的，將門楣發揚光大。

　　我嘆了口氣，“林肆北，我要是有你的本事就好了……那得多容易啊。”

　　我又問：“當年的話，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可笑啊，明明天賦不算高，本事也不大，卻一直都想著跟你爭內門弟子的身份。”

　　林肆北像是想起了當年的事，唇角微微彎了彎，“當時只是覺得，師兄是一個忠于自己的責任的人，只是性子不太合適而已。”

　　我瞪圓了雙眼，“我不合適？”

　　林肆北半點改口的意思都沒有，他將下巴枕在我的肩膀上，臉埋進我的脖子里，“師兄，你這個性子應該更自由一些才能活的快活，身居高位，你不喜歡，也不適合。”

　　我還是不太開心。

　　林肆北：“我當初真的沒有要給你搶什麼的意思，只是……只有動了你喜歡的東西，你才能往我身上看上一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