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嘆了一口氣。
天亮的時候,我是被一陣冷風激醒的。
我睜開眼睛,然后便就這麼看見布偶小人劃過一個弧線,直接就落進了炭火盆子里。
我嚇得要死,連滾帶爬地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小宵!”
我急忙將手探入火中,一瞬間的炙烤讓我沒來得及感受到疼痛,看著燒了起來的布偶小人兒,我連忙用袖子去給他滅火。
我的手上已經起了有小不一的水皰,水皰內含著黃色透明液體,局部疼痛劇烈,水腫明顯,看起來極為的嚇人。
大哥跪倒在地上,嚇到渾身發抖地看著我的手,我看到布偶小人動了,連忙避開我的大哥,將布偶小人護到懷里。
大哥驚慌無措而又受傷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大哥我,我沒事的!”
大哥眼睛周圍都紅了,連忙叫人給我叫了大夫過來。
我娘來的比大夫還要快,在從我大哥嘴里得知是因為大哥把我的布偶小人扔到火盆里去的時候,我娘摟著我,哭著錘在了我大哥的身上。
我連忙攔住我娘。
我大哥顧不上我娘的捶打,只是一個勁地問著大夫我的手怎麼樣了,怕我疼,怕我以后留疤,而我握著懷里被燒的發黑的布偶小人,心里不由得一陣心疼。
心疼我大哥,也心疼林肆北。
大哥是不對,但林肆北為什麼不離開布偶小人,是因為來不及,還是想試探什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問他。
我的手被涂了藥,又用紗布包了起來,讓我覺得十分的不舒服......而且看起來還丑的厲害。
我娘情緒平復了下來,這才帶著忐忑地說:“小宵,不要怪你大哥好不好?”
我抱著我娘,搖了搖頭,“我不怪大哥。”
我娘看著我懷里的跟林肆北有著相似模樣的布偶小人兒,眼中帶著濕潤,難掩復雜的情緒。
布偶小人沒了什麼動彈之后,林肆北沒過半盞茶的功夫就過來了。
娘擦了眼淚,對著林肆北擠出了一絲難看的笑,之后又有意留下我跟林肆北兩個人。
我生著悶氣。
林肆北抱著我,查看著我的手,問我:“師兄,疼不疼啊?”
我“唔~”了一聲。
林肆北將臉深深地埋在我的頸肩上,“我又不是一個布偶,你往火盆伸手去救我,我都要嚇死了......”
我直接就生氣了,“是我自己傻,行了吧!”
林肆北破涕為笑,“師兄是不太聰明。”
我胸膛涌動,“你——”
我娘再次過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小衣服,上好的絲綢,內襯外襯,里里外外竟有四層之多,金線勾著祥云圖案,交領處更是圖紋復雜奢靡。
竟是我娘給燒壞了衣服的布偶小人又趕制了一件衣服出來。
我看著我娘拿著小衣服,一臉討好與不安地看著我,心里一陣酸楚,我接過小衣服,然后轉過身,給布偶小人換上了,轉身就見我娘眼里又忐忑了幾分。
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我真的沒有生他們的氣......對大哥可能是有一點點,但這件事根本就跟我娘沒有一點兒的關系。
我看著布偶小人,想到了什麼,對我娘說:“娘,你能幫我在他的頭發上繡一只花蝴蝶嗎?”
我娘一臉詫異地看著我。
我抱著她的胳膊撒嬌道:“我知道娘的繡工最好了~”
我娘忙不迭地答應我,但答應下來之后又覺得有些不合適,她看著布偶小人,對我說:“小宵,這是個男孩子,怎麼能在頭上戴一個花蝴蝶呢?”
我不依,臉貼著我娘的臉頰,“我就要娘給我繡!”
我娘動容地看著我。
就這樣,一針一線被繡入其中。
我枕在娘的肩膀上,就這麼快看著。
布偶小人的發髻上被繡上一根發帶,發帶上,一只玉骨蝶由數種光澤不一的蠶絲線層層勾出,詭異而圣潔,似是活了一樣。
我枕著我娘的肩膀,問她:“娘,這跟我們家族徽上的蝴蝶......很像。”
我娘笑容寵溺而苦澀,“這叫玉骨蝶。”
我沒聽說過這時間有這種蝴蝶,一臉的疑惑。
我娘抵著我的額頭,“傳說這種蝴蝶會在戀人死后,徘徊在戀人身側久久不去,直到翅膀腐爛,翅膀上的脈變得透明,宛若白色細玉,后來經人一再相傳,延伸其意,意為相守。”
我顫抖著瞳孔看著我娘。
玉骨蝶......
我來到林肆北的住處,我大哥跟我娘沒再攔我。
我將布偶小人拿給林肆北看,問他:“好不好看,我娘做的衣服,還有這個發帶!”
林肆北拿在手里。
我并沒有在他的房間里過夜。
月光傾瀉了下來,屋脊上的薄雪泛著光,一眼看過去,整個淮陽城盡收眼底。
或許等一切結束了,我會回來,留在這兒。
我穿上了新衣裳,一大早的去找了林肆北,又替他挑選了一件衣服穿上。
林肆北問我:“這麼隆重做什麼?”
我說:“自然是給我爹跟我娘奉茶,我爹那人,你應該差不多搞定了吧?”
林肆北目光微閃,“師兄,你知道?”
我挑眉看他,帶著幾分得意地道:“我當然知道!”
林肆北直接就將我給抱了起來,將我抵在桌子上就親了下去,桌子發出了刺啦一聲,而我也被他托著屁股,整個人坐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