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雨霖嶺未來掌門人的位置,師尊就算對大師兄再有意偏倚,也不至于......”
他們正說的盡興,見我這個大師兄過來,面色都有些訕然。
我自小根骨不錯,在修煉方面更是從不懈怠,師尊對我寄予的厚望從不遮掩,我也自小就對師尊說,以后定要將門派發揚光大。
這件事,誰都知道。
林肆北坐在那里都顯得氣宇軒昂,身邊眾多師弟站在其側,有如眾星環極。
我拿起一個饅頭,遞給一直看著林肆北的大哥。
大哥接在手里,卻遲遲沒有動作。
“大哥,”我又拿了一個,咬了一大口,“吃完我帶你去見師尊。”
大哥看著手里的饅頭,又看向我,最后才終于饅頭放到嘴邊,但一看就是沒有半分的胃口。
我覺得尷尬,蹭了一下鼻子。
“大哥,我以前,”我笑的難看,“說大話了......”
大哥看著我的眼睛里滿是心疼,目光垂下的時候看著手里的饅頭。
“我們家也算是家纏萬貫,一生富足是肯定的,小宵要是想回家,大哥去跟你的師尊說。”
我的手頓住了。
我沒想到大哥會直接生出了帶我走的心思。
“大哥,我的命是師尊費了經年的心力養回來的,”我的腮幫子里是沒滋沒味的饅頭,“我從小就發誓,一定會報答他的。”
在修煉方面,我打小就努力,為的就是這個,從我三歲時,師尊將病的幾乎沒了氣息的我抱回雨霖嶺的時候我就已經下了決定的。
我知道,林肆北的志向遠不止一個雨霖嶺,他總歸是要闖他的天地的。
我也知道,日后匍匐在他的腳下瑟瑟發抖的眾生之中,我也注定會是其中一個,但我還是想守著師尊的雨霖嶺。
林肆北不在乎,但我在乎。
即便注定是林肆北腳下的螻蟻,我也想帶著他們好好活著。
大哥掏出帕子,替我擦了嘴角,再沒有說什麼。
關于林肆北昨夜斬殺千年巴蛇這件事連師尊都知道了。
按理說這對于一個練氣六階的人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兒,但林肆北卻偏偏做到了。
不會覺得奇怪的只有我。
我站在外面,等著大哥出來,中途林肆北來了浮云殿門口,明顯就是師尊叫他過來的,我無視他,林肆北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許久才進去。
林肆北是跟大哥一塊兒出來的。
出來的大哥看著我,滿臉的愧疚。
林肆北無視門規,私自上山,我大哥在師尊面前推波助瀾,以至于他被師尊罰了。
我也被罰了。
林肆北出賣我!
我們被一同關進了萬集閣。
我坐在萬集閣內的地上,拿著針線,給我大哥縫著暖袖。
大哥還在山上,我卻被關在了這里......
我瞪著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但在林肆北看過來之時,我又挺慫地悶下頭,卻失手用針扎破了自己的手指。
看著手指上殷紅的血珠,我正想著擦在什麼地方,林肆北卻兩步走了過來。
他問我:“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
他卻直接蹲下,攥住了我的手腕。
他靠的太近,攥著我的手腕的手太緊,我不習慣,故作自然地將身體后仰。
然后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林肆北低下頭,將我的手指含進了嘴里。
“你干什麼!”我抽著自己的手,瞪大了雙眼。
林肆北含著我的手指,抬眼看我,就像是在說,你一個大男人這麼大的反應做什麼?
但我就是不自在。
平時跟師們勾肩搭背都是常事兒,但照著我跟林肆北的關系,這種事實在是讓人覺得詭異而難以接受。
我到底是將手指抽了出來。
“我沒那麼嬌氣!”
林肆北邪肆地舔了一下自己的上顎,他在笑,他的唇紋上,帶著我的血絲。
陽光透過窗戶斜落過來,我倚靠著書架坐著,林肆北就這麼靠的極近的,單膝點地,蹲在我的面前,將我的身體籠罩了大半。
四周靜謐。
我垂下的眼睛抬起來,皺著眉,“你離得太近了!”
沒想到我話音剛落,林肆北卻突然逼近。
一瞬間,我不確定他的唇剛剛是否蹭上了我的,那種細微的感覺如蝴蝶撲翅,不知是否拂過花瓣。
我眉宇皺的極深。
“師兄總喜歡對我皺眉。”林肆北眸子沉沉的。
我一手扣著他的肩膀,將他推開。
“你還是趕緊去抄嶺規吧!”
“那師兄為何不抄,”他看著我手中的袖套,“還有心思縫制這個,怎麼,我們的好師尊說要罰師兄,難道只是說說玩的?”
我聽不慣他對師尊的嘲諷,卻也不能否認,以往師尊雖罰我,卻又時常縱容我的糊弄這件事兒,只能心虛地道:“我待會兒便去抄!”
林肆北發出一聲磁性的,悶在嗓子里的笑聲。
一千遍......
我這輩子都沒有寫過這麼多的字。
林肆北起身,回了書案,然后就從懷里掏出了幾張黃符紙。
幾張符紙在他的手中輾轉,不肖一刻便成了一只人爪形狀的東西。
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那只“手”拿起了毛筆,沾了墨,行云流水地在紙上寫起字來。
御鬼之術......
十一年后縱橫整個沿沉大陸的御鬼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