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是想用血腥引狼出來。
我看著他:“這狼不知年份,你太沖動了。”
林肆北站在那里,似乎對我這反應不太滿意,眼睛黑沉沉的,像黑曜石,沒有光澤。
突然間,我聽到了一陣灌木擦身而歸的動靜。
師弟們看我的反應,也警惕了起來。
入林未深,而且這還在門派的術網之外,應該不至于有全是獸修的狼群。
狼群少則七匹,多則甚至可達到三十匹,若是普通狼的話應該也能對付得過來。
但我錯了。
“大、大師兄!”張豹慌亂后退。
早該逃的。
術網怕是出了問題。
二十多匹獸修,而且都在百年以上。
傷可以,亡不行!我們必須一個不落地逃出這里。
我運氣于弓箭之上。
“咻!”
一匹狼來不及反應,就直接被箭訂在了樹干之上。
但不是我射的。
“林肆北!”
他似乎很喜歡看我露出慌亂的樣子,因為我看到了,他在沖我笑。
連個準備都沒有,被激怒的狼群直接就朝著我們撲了上來。
我扔掉弓和弓筒,只折下一個的箭頭攥在手里。
我畢竟是練氣七階的實力,總不至于被這麼一幫畜生傷到。
但我得護住我的師弟。
一番廝殺,狼還剩十三匹,我們也已經有人被咬傷而倒地不起,我的背上也被利爪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而反觀林肆北......
他比我想象中的要強太多。
場面陷入僵持,但我不能等太久。
四師弟會失血過多而死的。
“林肆北!”我知道我們大多數人都欺負過他,因為心里太過不確定,我的聲音都是沙啞,甚至帶著鼻音的,“幫我這次好不好?”
我在求他。
他知道。
林肆北笑著,舌尖舔頂著上顎,笑的邪佞,不羈,似乎在享受我用現在的這種可憐的眼神看著他的樣子。
他現在想看我哭我都愿意哭給他看。
好在他挺滿意的。
腳下的枯葉輕微地顫動著。
連我都頭皮發麻,更不要我的師弟們了,他們相互攙扶著,震驚地看著林肆北。
空間似乎在扭曲。
兇殘的狼也露出了恐慌的姿態,像是匍匐地壓著身體,十分警惕地后退。
沒事兒了,只要等它們主動離開就好。
就在我松了一口氣的時候,林肆雨勾唇笑著,朝著頭狼一步步地走近。
他想干什麼?
“林肆北,放它們走!”
過五百年的頭狼,此刻呈現示弱的姿態怕是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狼群,若是真廝殺起來的話......
十三匹狼群起而攻。
我的擔心多余了。
林肆北的臉上,濺了頭狼的血。
我就這麼看著他拔掉了頭狼的四顆獠牙。
“打磨一下,用繩子串上,”林肆北深眸里帶著笑意,看著我,“肌膚若是皙白到能看人看出青色血管兒,戴上這個肯定好看。”
我突然記起一件事兒來。
傳言林肆北曾獵殺一頭百年頭狼,得了四顆獠牙,他的大老婆、二老婆、三老婆、四老婆,一人一顆。
連楚佼佼都沒排上號兒。
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也就這麼直接笑了。
林肆北果真見不得我開心,我一笑,他的臉直接就沉了下去。
在疼的直冒冷汗的時候,我笑不出來了。
張豹背著我往回走,在我暈過去之前,我被換到了另一個人的背上。
很厚重且寬廣的背。
我徹底暈了過去,胳膊耷拉在他的肩膀上,我的唇,似乎蹭到了他的頸上,因為我嘗到了汗水的咸味兒。
我在床上醒來后,張豹忙給我倒了茶水。
“大師兄,那狼皮......你要不要?”
我喝了口水。
“林肆北剩下的送過來就行。”
張豹滿臉仇深苦大的樣子。
我只是笑笑。
“去吧。”
我沒想到張豹將那些狼皮全搬來了,連那五百年的頭狼都在。
張豹冷笑了一聲,“我去的時候楚佼佼還在他屋里呢,還捂著鼻子嫌味兒重!早知道我們幾個還費這麼大勁幫他把那些狼給搬回來做什麼!”
看著頭狼的狼皮,我倒是挺開心的,因為過幾日便是師尊的生辰。
師尊是不過生辰的,但我小時候趴在他的膝上逼問出過他的生辰之日之后,便喜歡每年在他生辰那天送點兒什麼。
忙了兩天,我總算是用那頭狼的尾毛做了三支合心意的狼毫筆出來。
看著剩下的這些成堆的狼皮,我陷入了沉思。
狼皮不比狐皮,偏硬,做成大衣的話也不好清晰,但保暖倒是真的。
在林肆北要我報恩之前,我打算將這恩給報了。
我拿著針線,縫了一件褥子,晚上的時候親自給他送了過去。
林肆北倚在門口,眼神很奇怪地看著我,憋了半天才眼眸深沉地問:“這是你自己縫的?”
我點頭,“針腳應該沒多差。”
林肆北眼皮子一垂,一邊濃眉抬起,故意找茬道:“師兄可知,狼皮煞氣可是極重的。”
“啊?”我確實不知道,“你不要啊?”
不要的話我自己蓋。
“沒說不要!”林肆北聲音失控,眼睛還瞪著我。
要就要,這麼大聲干嘛。
第5章 我的腿骨
被褥留下之后,我正打算走,林肆北居然提出讓我在他屋里喝杯茶水。
我說:“我不渴。”
林肆北就這麼定格似地看了我許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