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飯桌多置了壺酒水,二人都沒了飲酒的習慣,江御為了起好帶頭作用,強制自己“戒酒”,實在是饞,便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偷偷滿幾杯嘗嘗味兒。
林析沉在外客宴,擺上的酒水要麼是果酒,一股甜膩的果味兒,要麼是不知摻了多少水的酒,比前者還要難喝。
江御殷勤地斟上,一邊道:“這酒不齁,品來也不辣。”
林析沉見江御這麼主動,欣然一飲而盡。倘使換做往常,多貪幾杯酒味都得頂著他的嘮叨,甚至然后直接對其進行繳納,情況嚴重時,斷他幾個月酒水也不是不可能。
這酒比想象中的更為清甜溫和,后勁兒的酒味正宗,與小時候掉酒缸里泡的味兒如出一轍。
林析沉咂了咂嘴,甘甜的酒水轉瞬即逝,忙去再倒,江御忽而把酒壺拿起不許他再喝,喚了下人抬走,架勢果決,甚至不給他望梅止渴的安慰。
“好歹讓我多喝幾杯啊。”林析沉望眼欲穿,痛斥江御不道德的行為。
江御忙賠禮,直往碗里夾菜,“身體才漸漸好轉,多喝鬧風寒。”
傍晚時分,林析沉在案前捏著書卷看書,隱約窺見了些端倪,頭腦昏昏沉沉不至于睡著,暈頭轉向渙散了眼睛,上下文錯了幾行字都沒察覺出。
待江御鬼鬼祟祟摸身過來,林析沉更加斷定自己的猜想,當即扶額罵道:“混蛋。”
江御雖說挨了罵,臉上笑顏不減半分,林析沉緩緩起身,想往外走透透氣,剛剛邁出幾步,便被江御一把拽到就近的梳妝臺的椅子上。
意料之外的動作叫他毫無防備,江御個子高挑,微微彎腰俯身的動作直欺壓人,林析沉迫不得已保持仰在椅背的姿勢,心下本該慌張,泛了不少倦躁,臉頰也跟著染了緋色。
江御被迷得神魂顛倒,近距離端詳那人柔和平緩的呼吸聲,到漸漸焦躁的情緒,左右搖著腦袋,快把他憋死了。
江御用手輕輕地劃過他的下頜線,抵觸在耳朵后的痕跡處,林析沉怕他癮又犯了去咬,冷不防打哆嗦。
江御見他的反應低沉地笑了笑,僅揉了揉那個地方,心想還好直喂了一杯,多了就出岔子了。
“我曾想,日后娶妻三書六聘,現下連個正殿都湊不齊,大抵是全天下最窮的皇帝吧。”
江御揉著林析沉的耳朵,有些粗糙的指腹按壓,出奇地舒服,把他哄得快睡過去了,自然是沒有搭理他。
江御升了一股怨氣,作勢要去咬,唇齒貼碰的觸感撓心窩子,林析沉煩悶地扭頭躲,被掐著下巴反抗不了,立即開口賣軟語求饒。
江御吃夠了這套,面不改色道:“我剛剛說的什麼?”
他哪兒知道這家伙心里憋悶,沒事找事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什麼。
沒聽見回話,江御又要蠢蠢欲動,逼得林析沉胡言亂語,喊壓著傷口了,喊頭疼,就跟著一段似有若無的呻吟苦言,并且對二話不說下他酒的事進行申訴。
江御快被他氣笑了,也不知道是誰前一秒醉生夢死。他聽不進去彎彎繞繞的話,索性一口含咬住殘存著點甜味的唇角,從淺淺的含舔,到放松警惕后宣泄的咬合,像是在進行告誡,輕車熟路地把掙扎的手按到一旁。
林析沉自知糊弄不過去他,有些后悔當時應該誠懇致歉,否則也吃不了這苦頭。
說起來,江御的確是窮,從一個腆著臉求京城撥軍餉的窮酸將軍,到現在日進黃豆,粗茶淡飯的窮日子,成天想著如何如何充盈國庫,鴻鵠之志不提,好歹不能拖欠工資。
這邊看顧好了,又開始愁遠處久戍的軍隊。
江御才剛剛脫離苦海,打發了一群使臣,現下身上滿是酒汗味兒,濕漉漉的額發蹭了蹭林析沉的肩窩,最后垂頭喪氣地離開,沐浴去了。
林析沉扒拉著太師椅喘氣兒,頭腦昏昏沉沉眼睛飄忽,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跟椅子長眠,奈何硬邦邦的木頭硌人。
林總指揮吃力地支起雙手,最終在走幾步路躺床上去和醉生夢死在原地,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后者。
僅僅瞇一眼的功夫,林析沉便被抱上了床,燭火葳蕤,映襯在線條流暢的下頜,來的人穩穩當當,卻讓林析沉睜了眼,下意識握住江御的手,睡眼惺忪。
灌小半碗就不省人事啦。
“我不困。”
江御正想替他蓋好衣被,然后回去處理剩下的公務,轉頭見懨懨欲睡的人強撐著坐起來,聚焦目光,盯著他看。
江御索性坐回了那把太師椅,支起下巴,盯回去。
林析沉扶著案臺起身時,發現不知何時端來的一方服料,江御似也是才發覺,搶在林析沉拎起它之前,欲蓋彌彰地擋住他的視線,“早些休息,明日趕早朝。”
翌日,林析沉醒得早,江御躺在太師椅上瞇了一個晚上,興致缺缺睜開睡眼懶懶地打哈欠,便見林析沉一臉菜色地拎起那方衣料。
江御偷偷一笑,三兩下繞到林析沉身后去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