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顧忌投擲所有的炸藥,讓已經臨近空虛的小城,硬是憋出一股家底雄厚的狀態。
查干巴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這一仗輸的徹底,既然這樣,那麼江御的主力仍在九營,固若金湯的地方絕對打不下來,而岷西,卻被他張狂的形式作風蒙騙潰退。
輸得好徹底!
第89章 波起滿樓
戰后那些個喜功自傲的人通通被盧煒拉到軍前棍棒伺候,殺雞儆猴。他的兵可沒有這種目無下塵的莽夫。
若問十五萬輕騎真散得沒影了嗎?那倒也不是,輕騎打大漠,如果不跟盛家,要麼去兩江玩,要麼去蒲寄年那里玩。
近水樓臺,大多去了蒲將軍麾下,一部分編入了兩江,分散各地。
重新召集很麻煩,但他其實也不介意是不是舊部,能打勝仗的兵就是好兵。
他只要將才,舊部的將才。
黃沙滔天彌漫叢生,一時擊退的背后,是一次次試探軍情的騷擾,和偶爾的大片進軍,或許在某一次騷擾的背后,將會迎來鋪天蓋地的敵襲。
林析沉默默關注著這場戰役,站在客觀的角度上,不難發現江御的巧勝,也是險勝,還沒完完全全走到最后,容不下掉以輕心。
魏冰是盧煒調來的副手,算是比較年輕的一位,或許江御已經忘了,魏冰曾經跟著他打過幾次北疆。
那幾年蒲寄年病故,北城一線的重擔全都交在蒲知弦這個半大的小孩子身上,又逢西洋人登陸,江御放心不過,跑了大半個安國去幫扶。
那小子也是有志氣,流了一股熱血,會的很多,不會的也學得很快。
魏冰跟在后面把戰損報了一遍,江御心中有數,微微點了點頭,腳底生煙趕回營帳。
敵襲動靜那麼大,卻不見林析沉瞎操心的影子。
魏冰如芒在背地跟住江御的快步,半晌未見后話安排,鼓了鼓氣,問道:“大帥,下一步作何打算?”
說的是一幫城墻外亂跑的夜耗子。
“逮住幾個活口問話,探一探番邦人底細。至于反攻的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江御面不改色下了馬,把韁繩交給馬夫,就要跑去營帳,中途猛的一回頭,交代道:“這種細枝末節的事交給盧煒打理,套不出幾個字兒少往上報。”
江御把護指揣兜里,歡歡喜喜走了。
魏冰忙應,心里反復記憶定北侯的每一句話 ,當回過神時,空蕩蕩的荒漠之上,只留他一個人坐在馬背上迎著馬夫要接他韁繩的眼神茫然。
倆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魏冰才摸了摸頭,表示并不與江御同行,隨后策馬走了。
幾天混戰下來,大家漸漸習慣了這樣緊繃的節奏,造就了一種錯覺,跟江御仍帶的一幫銅墻鐵壁似的。
馬夫“喲”了一聲,被后蹄濺了一臉沙子。可人微言輕,終究敢怒不敢言,回頭江御的馬兒轡頭沒裝好,高揚前蹄,破開深積的沙礫,來了個從頭到尾的淋浴。
他實在是忍不住,趁沒人的時候清晰地罵了句臟話。
路過的巡防兵:“你說誰?”
江御沐了浴,傳問幾個守門的兵,問不出個所以然,念著京城的瑣碎沒有處理完,著急忙慌拐進另一個位置比較偏僻的帳房。
可謂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尋了大半天的人正倒在書案叢中酣然入睡,聽見腳步聲給驚醒了,他的手邊壓了幾卷文牒,叫下人傳走,才心安理得回神問江御情況。
梁永琮說近段時間不能上馬,手也避免拿刀,林析沉表示謹遵醫囑,前線戰火的影子都沒瞧著。
本想跨馬殺敵,結果反被自己人攔住,眼下不僅鳩占鵲巢,還理所當然讓他一五一十匯報一遍戰況。
江御沒有說,余光瞟見符文印,同他掰扯起來:“你用我的帥印發折于朝?”
林析沉問心無愧,分明是他大大方方說的隨便用,無傷大雅,現在翻臉不認人。
他自然是沒有搭話,疲憊地盯著江御看,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寫的什麼?”
“嗯……一些官場話罷了。”
反正東西都發出來了,說什麼還不是憑他一張嘴。
手提不了筆,一些簡單的發折于京的折子,找的是那位從半道上逃過來的御史大人代筆。
說來也好笑,那日林析沉半道換路,這家伙非不聽去尋他,最后跟丟了部隊,被一群沙匪綁了。
劫后余生大喜,一把鼻涕一把淚同許澗訴苦。許澗腳不沾地,沒空帶京城的大人瀟灑,便把他丟到岷西給林析沉玩。
正好在這胸無點墨的窮鄉僻壤撈著位說文解字的先生,便把他請來代筆。
代斯越生怕林析沉又把他拋棄在荒無人煙的大漠,一邊暗暗下決心一定回京添油加醋說一番,一邊又不得不正襟危坐代筆。
中途,林析沉在一旁指導得有些累了,用手支著下巴,眉眼盈盈道:“御史大人天資聰穎,滿朝酸儒不及大人能文能武。”
一句御史大人讓代斯越原本落下的心立馬提上,皮笑肉不笑地忙稱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