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析沉更加堅信尋死的說法了。
好端端的,怎麼會想不開?
難道是遭受了什麼無法接受的打擊。
無論如何,先安撫好情緒再說。
林析沉慢慢靠近他,江御并沒有什麼應激反應,到是林析沉,被酒氣熏得七葷八素。
江御覺得自己在做夢,或者想岔了,這麼晚林析沉要是跑進宮,那就是頂著恣睢無忌的帽子,來日大早朝不被言官用筆桿子砸死。
可是他為什麼還沒有死。
陳方域怎麼還沒有推他。
江御緩緩環顧四周,找不到那人的影子,林析沉趁他分心,三兩步跨上桿子想把他救下來。
一個大活人突然躍現眼前,江御屬實嚇了一跳,不著意識地后退,林析沉怕他踩空,去夠他的肩膀,結果對方順手把自己攬入懷中。
兩人抱做一團,林析沉重心潰散,江御本站得好端端的,被他一壓,腳下跟著也閃了幾步,雙雙墜下高樓。
林析沉呼吸一滯,不敢形象摔成肉醬的畫面。
死亡并沒有降臨,江御一只手攬在他的腰上,另一只手勾在房梁系的彩巾,彩巾支撐不住,布料撕扯聲浩大,還是抵擋不住掉下去的命運。
寬碩健壯的胸口沉穩,林析沉死死揪在江御的衣服上,雨點子扎在頰側撓得人癢癢,便徹底埋在江御懷中,倒是看不出先是誰去救誰。
彩巾消耗殆盡之際,剛好墜落到某處房頂,慣性狠狠地把林析沉拍到磚瓦上,膝蓋也隨之破了皮。
江御被折騰得哈哈大笑,一肚子酒水快被蕩出來了。
有心思笑。
行吧,至少沒有死成。
林析沉費力地坐起來,想去看看江御的情況,別摔傻了。
外面濕冷的氣候把林析沉的臉凍得通紅,途中扯開了領口,如玉的鎖骨流緩在月光中,時不時飄來些雨珠,凍得直哆嗦。
江御伸手把他的衣領往上提了提,才滿意地點點頭,“冰天雪地的對我投懷送抱,下次能不能換成溫柔鄉,好歹能調調情。”
“……”
江御就沒清醒過,林析沉吃力地把他的胳膊移到自己肩膀上,然后使盡渾身解數將人攙扶到寢殿。
江御背著光搖搖晃晃走,低垂的臉上掩不住得意的笑容,鼻尖湊近了林析沉的鬢角,濕潤的嘴唇滾燙了甘醇濃烈的酒香。
那人能憑借一己之力拯救自己,現在卻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總往自己身上欺壓。
林析沉氣得七竅生煙,反而迎上對方得意洋洋的臉。
“江庭晏,你不要臉。”
可憐林總指揮殘了只手,還要時時刻刻照顧到江御,以免兩個人再度摔進水宕,狼狽而歸。
江御蹭了蹭林析沉鬢角的耳發,含糊裝怪:“你說什麼?”
“閉嘴吧你。”
林析沉又用了用力,江御感覺那微小的力道如同貓咪扒拉袍角一般,癢癢的牽扯,但是后面忍不住酸了鼻子。
如果林析沉沒有中毒,怎麼可能用盡全力去扛一個人呢。
“不欺負你了。”
江御一只腳踏進門,耍無賴一樣將人抱住,抵靠在門板上。
林析沉原本做關門的姿勢,來不及回首,就已經被撲到退無可退的境地。
“你怎麼來了?”
江御死死把人抱在懷里,外衣融的雨水冰冷砭骨。
下人提前燃了地熱,里面還是很暖和的,江御把外衣撥開,左右撲朔著迷離的火花,冶情勾人,然后如愿以償地繼續抱著人。
林析沉出來匆忙,只攏了層外套,里衣單薄,隔著一層薄薄的絲料,之外,是江御冰冷的手。
好冷啊。
“我來看你死,沒死成好助你一臂之力。”林析沉凍得受不住,曲肘想推開他的懷抱,微微發燒的臉蛋溫熱,貼在江御的喉嚨上。
溫和的起伏撩撥跳躍在江御心尖,帶著纏綿酒氣的唇齒一口咬在林析沉耳朵下面的軟肉。
熱辣的吐息湮滅感覺器官,林析沉支支吾吾地別過頭躲閃,江御卻不肯善罷甘休地繼續咬舐。
“……”
這個位置落了痕跡立領衣衫都遮不住,林析沉可不想在那里留下什麼標記。
林析沉去擰他的衣襟,憤憤地提醒他。
江御騰出一只手去抓他撕扯衣襟的爪子,卻摸到一片血污。
林析沉似乎也因為被碰到傷口,疼得直抽氣兒,熱流淌在耳朵,朦朧了眼睛。
“你的手怎麼回事?”
江御不得不放過林析沉,松開了懷抱,轉而抓住他的右手慎重其事。
林析沉抿了抿唇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眼神躲閃,整個人畏縮在門板角落。
引人注意的是耳后綻開的一點妖冶的紫紅,交錯在白玉頸上顯得格外觸人,就像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花苞,讓人遐想怒放的姿態。
江御怕酒上心頭,便“唰”地把目光轉移,拽著林析沉的手走到燈盞下仔細看。
林析沉坐在床榻上,不情不愿張開手掌,掌心因為方才的鬧騰破了疤流了膿,很難看。
江御緊緊攥著林析沉的腕骨,眼中藏不住慍怒,他冷冷開口:“已經不止一次了,你該讓我怎麼放心你離去?”
“大驚小怪。”
林析沉想把紗布纏回,被江御捉住了手,“你上過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