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指揮對我戒心這麼重,好寒心啊。”
不知道是哪一支人馬亮出利刃,來者不留一個活口,侍奉在外的下人瞬間倒地。
“這話說的,我孤身赴會有準備多麼正常啊,盛小公子呢,一場鴻門宴算什麼?”
船身往后仰,倏地又穩住,左右兩間雅間頃刻破門,霜寒呼嘯。
“我非常尊重你的,帶的可是江湖千金難買的殺手。”
刀鋒交匯,短兵相接。
“我太感動了。”
林析沉甩開酒杯收回手后弓,下一秒案幾迎面破開。
“下次聊個盡興。”盛溪亭說罷攏起袖袍輕功了得,三兩下退回到另一艘游船。
林析沉抄起酒壺含住壺嘴一飲而盡,然后砸碎在地,片片碎末翻滾在血水中。
林析沉一直繞柱躲避,他沒帶刀,沒物色到合適的兵器,而盛溪亭人手下的刀太重了,拼的是爆發力,林析沉不愿意露出破綻,他根本拿不起來。
林析沉有耐性得周旋起來,他帶的人少,相比起不斷登陸而上的死士來說,少如牛毛。
不怕船沉嗎?
林析沉雙手吃力地撿起腳邊的刀,把錨連板一同砍斷,打了聲哨,示意暗衛往岸邊拉,僅剩的精銳寡不敵眾,林析沉不得不親自動手。
他在虎口處纏了繃帶防止脫落,死士的力氣太大了,跟重刀一樣的爆發力讓人招架不住,林析沉橫刀懸在死士的頸上,死士便后退頭仰,林析沉輕笑找準時機回腳一踢,痛擊到死士下巴,生生卡死了死士脖子。
林析沉還沒緩過來,來不及躲閃的一刀直擊面門,伸出雙手格擋不過,握刀的繃帶不斷滲出鮮血,汩汩而下,要知道他根本沒有發力。
林析沉只能放棄刀,滑到地上借助一具尸骸蹬開距離,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偷襲之人見他棄刀不肯近戰,因為他特意關注過林析沉的打法,行云流水,靈蛇吐芯,一旦近戰很容易被下絆子。
那人幾步扎緊,一個過肩摔把林析沉摔倒在地,林析沉吃痛,肩膀的傷口撕裂開來,裹挾的冷風貪婪地鉆進皮肉。
眼看著那人快步而來想不留后患地掐住林析沉的脖子,林析沉胡亂摸到刺棱,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刺了回去——毒痕瞬間攀臂而上,深深蜿蜒啃噬。
他不能讓見過他出招的人活著。
林析沉不用力的原因就是這個,他內力盡散,經脈根本承受不住高強度的緊繃,強行運氣只會讓毒有趁虛而入的機會。
切斷了拋錨,船上的死士悉數除去,林析沉強撐著一副閑庭信步的姿態掩蓋狼狽地爬起來的實事。
剛剛露了個頭,一支箭頭帶火星的箭飛馳而來,釘在林析沉頸側,真真正正倒抽一口冷氣,發矢的正是盛溪亭。
盛溪亭居高臨下站在船頂,伸手可攬月,挑逗的目光直勾勾盯著林析沉。
火苗躥得極快,親衛催促林析沉趕緊上岸,林析沉置若罔聞,用沒有受傷的手取下釘在頸側的箭,徒手仍了回去。
角度驚人的準確,直取盛溪亭首級,盛溪亭卻沒有躲,因為還沒有碰到自己,箭因為發矢無力瞬間落下水中。
兩人相視一笑,笑得一個比一個鬼魅。
他死了幾個人,一并記在盛溪亭賬上,用他的命,祭奠亡靈。
第17章 以啟山林
林析沉輕手輕腳回府,生怕驚動什麼,臉色難看也不讓人扶,直到回到寢房才抹平一時的余悸松了口氣。
他點燃了燭火,撕開手上纏繞的布條,只覺得隱隱作痛沒有知覺,還未揭開,窗戶前猛地掠過一個黑影,叉桿應聲斷落于地,聲音在深夜中顯得非常清晰。
盛溪亭怕沒那麼傻地追人府上吧。
林析沉留了個心眼,背靠著墻挪步觀望,躲在陰影中,來人翻窗入房,也四處環顧什麼。
林析沉空出一只手探到屋里藏起的匕首,拇指緊緊扣住刀柄,一不小心磕到墻壁發出聲響,他心里暗罵一句,快人一步把匕首捅了出去。
來人見狀掀起就近的被子,展開猶如一張巨大的蜘蛛網,他順著被褥裹緊林析沉,把他手里的刀給拿抽走了,林析沉彎曲手肘,欲做出反擊,勢頭剛剛顯露便讓人死死縛住。
林析沉忽然連人帶被子甩到床上,江御低低壓了上來,林析沉才看清楚來者何人,不由得一愣,估計上次江御從大門進來提前踩好點,輕車熟路。
他來干什麼?!
林析沉欲蓋彌彰地把受傷的手藏進寬大的袖袍,騰出右手理開身上的被褥,江御摁住他亂動的右手,就去摸他的左手,他摸到帶血布條心下一涼。
江御不敢胡亂撕扯,把手捉出袖袍,白條之下掌心深深劃了條口子,無名指以一個極其怪異的弧度彎折,不受控制地抖動,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錯位的指頭問道:“你的手怎麼回事?”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人在外喊道:“大人,你召集人馬徹夜未歸,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徹夜未歸?”江御冷笑一聲,“總指揮真忙啊,白天舌戰群儒,晚上舞刀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