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程祈聽著沈夕恒平穩的呼吸聲,在被子里睜開眼,摸了下發燙的耳朵,蔣魏然說的對,想著誰打飛機就是喜歡誰。
沈夕恒睡得沉,程祈卻睡不著了,滿腦子都是問題:沈夕恒是在這邊談戀愛了嗎?同學,會是他現在學校里的人嗎?
半夜,沈夕恒被熱醒,渾身燥熱,身邊像是放著一塊發熱板,半睡半醒中沈夕恒推開熱源往另一邊滾,差點掉下床時反應過來,他是在酒店,睡在他旁邊的是程祈。
倆半大小子,像兩塊太陽板放一塊兒,不熱都難。
程祈被他吵醒,長臂一撈將他帶回懷里,輕輕拍他后背,沈夕恒被他圈在懷里,鼻腔全是程祈的氣息,程祈睡覺很安靜,呼出的熱氣打在沈夕恒的額頭,溫溫的,癢癢的,像是一只羽毛落在心上,輕輕柔柔的撩撥著。
突然就睡不著了,沈夕恒想起他們睡前的討論,正值對未知領域好奇的年紀,他仰頭,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小聲:“程祈,我睡不著。”
程祈又拍了拍他后背。
“你想不想試試我今天跟你說的?”沈夕恒知道程祈聽不見,還是說了,說了就代表他問過程祈意見。
抱著他的人還是緩緩拍打著他的事背,沈夕恒壯著膽,有點緊張,手有點抖,“用不用我幫你?”
“你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啊。”
程祈身體明顯緊繃,任由沈夕恒胡來。
良久,沈夕恒鉆出被子,用力甩著酸痛的手,氣鼓鼓:“是我姿勢不對嗎?”
“不行,我手機呢,我查查手機。”
程祈嘆息一聲,抓過沈夕恒的手再次按回去,他的手覆蓋在沈夕恒手背,大冬天的,汗水沾滿手,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夕恒終于成功了。
沈夕恒裝老手,趴在程祈身上夠到床頭柜的紙巾盒,抽出幾張按在程祈那里,故作鎮靜:“怎麼樣,我的手法還不錯吧?”
程祈隨意擦拭,扔掉紙巾,打開床頭燈,然后一把將沈夕恒抱在自己身前,他現在坐在程祈前面,誰也看不見誰的表情,他的后背完全交給程祈。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程祈比的手藝好很多,時間比他用的短。
程祈替他擦干凈。
沈夕恒慢慢找回些許理智,躺在被子里一個字不敢說。
當然,小少爺的沉默僅維持幾分鐘,幾分鐘后,當身上的熱度退散,余昀期一過,他轉身,對著程祈的臉,問道:“誒,你怎麼這麼熟練?是不是經常自己……唔……唔……”
程祈捂著他的嘴,關掉燈,強勢抱著他入睡。
隔天一早,程祈告訴沈夕恒他要回家,家里有事。
“這大冬天的,能有什麼事?”
【回家照顧我媽。】
沈夕恒舍不得,但還是打開手機幫程祈訂高鐵票,“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吧,我們之前約好一起坐高鐵,我之前說過的,你第一次坐高鐵一定要我陪著你。”
程祈拒絕,【我坐大巴,高鐵等以后一起坐。】
“大巴累,時間長,又悶。”
【不會,我上車睡覺。】
“那好,等高考結束我去找你,我們一起坐高鐵旅游去,我已經贊夠錢了。”
【好。】
十八歲生日就這麼過完,送走程祈,沈夕恒在回家的路上查洋桔梗的花語,桔梗代表著永恒的愛,無悔、無望的愛。
然后坦然回家迎接劉蘊秀的咆哮暴擊。
原本的平衡被沈夕恒這次的夜不歸宿打斷,劉蘊秀連帶著沈立崇一起罵,她要求沈夕恒必須考上一本,考不上復讀。
沈夕恒不想跟她吵,轉頭給程祈發信息,問他想考什麼學校,想學什麼專業。
【還沒想好,你呢?】
沈夕恒回他:【想往醫療方面走,學物理專業吧。】
【很好,想好告訴我,我盡量往你想考的城市考。】
程祈考學沒沈夕恒那麼簡單,他需要開具一系列證明,醫院的證明,學校的證明,證明他能在學校自己照顧自己,不會造成對他人的干擾。
這個春節注定不寧靜,沈朝昀過年沒回來,劉蘊秀打到學校輔導員那里,輔導員告訴她,沈朝昀登記了過年回家。
于是,家里又是一番震動,劉蘊秀又病倒了,她頭痛,胸口痛,覺得她這一輩子都是失敗的,沈朝昀沒教好,沈夕恒又不聽話。
沈立崇只能把她送往醫院,沈夕恒給沈朝昀去電,問他在哪。
沈朝昀倒沒瞞他,告訴他:“我在棲霞鎮。”
“哥,你去外婆家拜年嗎?”
“還沒去,后天去。”
此時的沈朝昀窩在鄭駱秋破舊的修車廠內,看著鄭駱秋叼著煙坐在他對面幫他剪腳指甲,鄭駱秋聽到沈夕恒的電話,用力捏沈朝昀腳踝,用口形問:“你弟?”
沈朝昀抽不回腳,踩在他胸口,眼神示意他不要亂來。
鄭駱秋咧個嘴壞笑,撓沈朝昀腳底板,沈朝昀怕癢,一腳將他踢翻,然后調整姿勢繼續聽他弟在電話那邊傻乎乎的問問題。
“那你去干什麼?你在哪?”沈夕恒接著問。
“過來玩。”
“去哪玩?不去外婆家,有什麼好玩的?”
他哥沒回,找借口掛斷電話,沈夕恒覺得奇怪,轉頭把這件事講給程祈聽,程祈替他解惑:【你哥跟鄭駱秋在一起。
】
先前懵懂的沈夕恒在十八歲生日后茅塞頓開,【他倆,該不會是在談戀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