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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洗澡了嗎?】他應該沒洗,褲子濕這麼一大片。
【沒。】
【那你帶上衣服,陪我一塊兒洗。】
程祈猶豫幾秒,【好。】
這會兒覺得村子里的夜美麗逸靜,程祈走在前面,沈夕恒怕蛇怕蟲,白天還好,晚上他可不敢隨便亂走,只能緊貼著程祈跟著他的腳步走。
到井邊,程祈先將手電固定在井邊的木樁上,然后拋桶打水,水拎上來,他在井沿邊寫字:【脫衣服。】
沈夕恒借著手電的側光打量他的臉,壞心思瞬間涌上心頭,【脫光?】
果然,哪怕光線黑暗沈夕恒都能感覺他的臉又紅了,這人屬蝦子的嗎?動不動紅滿身,別說,這反差萌還挺可愛。
【隨你。】
沈夕恒脫得只剩底褲,指指程祈,比劃著:“我脫了,該你了。”
程祈轉過身,背對著他脫衣服,他脫衣服都跟沈夕恒不一樣,有種說不出的利落,雙手左右交叉提著衣服下擺向上一提,衣服跟著手褪下露出后背,他的后背交錯著深淺不一的紅痕,像是新添的,沈夕恒心一顫,抬指摸上去:“這是怎麼傷的,誰打你了?”
知他聽不到,沈夕恒拉著他轉身,將剛剛的話寫在井沿邊。
程祈回答他:【背柴傷到的,不礙事。】
沈夕恒不太相信,他不愿意說也就不再追問。
“井里烏漆嘛黑的,什麼都看不見,還挺嚇人的,不會有蛇吧?”沈夕恒站在程祈面前自言自語。
程祈在井沿邊寫:【井里沒蛇,田里可能有,我會看著。】
“嗯?你是不是能聽見?上次你說猜的,這次也能猜到我說什麼?你神啊。”
【唇語。】
原來是這樣,會看唇語,“那你先前不說,故意想看我的丑字是吧。
”
程祈抿嘴笑了下,他穿著長褲,褲子沒脫,彎腰掬起水拍拍胸口,然后起身起提起桶從脖子開始往下沖水。
沈夕恒看呆了,還有這種洗法?
此刻的程祈仰著頭,水從他的喉結處下滑,沈夕恒也學著他的樣子提上一桶水從頭澆下,這一澆直接給他凍懵了。
他抱著胸直抖,“夏天的水怎麼這麼涼,不是說井水是溫的嗎?”
程祈拿包巾替他擦,重新打水,拿起瓢往他身上慢慢澆水,奇怪,剛剛冰冷的水這會兒好像帶著點溫度,又沒那麼冷了。
沈夕恒覺得程祈是個很神奇的存在,有他在干什麼事都不無聊,他是不會說話,安靜的陪在身邊,可跟在待一塊兒比干其他事有意思多了。
洗完回家,程祈看著沈夕恒進屋關好門自己才回家。
何似花坐在黑暗中聽著程祈回屋,關門,進臥室,關燈,上床,她聽話懂事的兒子學會背著她做她不允許的事了。
隔天,沈夕恒打開門準備去找程祈,在門上看到程祈貼的字條:【我媽媽生病,我陪她去看醫生了。】
第10章 我在這里認識一個人
于是,這一天的沈夕恒把周圍會唱歌的蟬全抓起來放到小菜園前的那棵樹上了,順便把家里樓上樓下的地拖了一遍,到傍晚程祈還沒回來,沈夕恒給沈朝昀發信息:【哥,你猜我今天干了什麼?】
難得的是沈朝昀幾乎秒回:【猜不出,有什麼好玩的事嗎?】
【抓蟬,11只,7只會叫,4只啞巴。】
【你應該覺得無聊,不過我喜歡。】
沈夕恒“嘶”了聲,他好像說錯話了,他覺得枯燥的都是他哥向往的,他轉移話題:【哥,我在這里認識一個很特別的人,他不會說話,也不聽見聲音。
】
【是生病了嗎?】
雖然沈夕恒很反感“聾啞人”三個字,但還是忍著打字給他哥。
沈朝昀說:【你可以跟他交朋友,以平等的方式。】
【我會的。】
程祈,他那麼有意思的一個人,跟他交朋友是件令人愉悅的事。
抽水機修好了,沈夕恒想找程祈一塊去拿,程祈沒在家,連著兩天沒看他家有人,只能加錢讓老板送過來幫忙安裝好。
第三天外婆回來了,產婦已出院住進了城里的月子中心,等滿月她再幫著過去照料一段時間。
晚飯后沈夕恒陪外婆看電視,外婆邊看邊講解,沈夕恒看得直打瞌睡。
劉蘊秀的視頻通話趕走他的瞌睡蟲,這是繼上次吵架后兩母子的首次聯系,他將手機擺在桌上對著涼椅,點下接通鍵。
劉蘊秀皺著眉的臉出現在屏幕上,“你看看你,坐沒坐相站沒站相,躺著像什麼樣子,上次說的白說了,你就不能改一改嗎沈夕恒,你聽得不累我說都說倦了。”
沈夕恒癱在涼椅上吊兒啷當地用小拇指掏耳朵:“這叫葛優躺。”
外婆湊過來,“你媽打來的視頻啊?”
劉蘊秀收起不耐:“媽,他要是不聽話你就罵。”
上次說的裝監控的事被外婆勸住,外婆最怕他倆母子吵架,兩人都要強,都不肯低頭,恒恒還好,心腸軟,不記仇,蘊秀固執,思想工作難做。
外婆摸摸沈夕恒腦袋,“恒恒可聽話了,你們還好?朝昀呢?”
“他在做試卷,待會兒還有英語聽力,媽,你讓沈夕恒跟我說話。”
沈夕恒不耐煩的扭過頭:“什麼事?”
“你別光顧著玩,你的作業我都幫你寄過去了,做完拍照給我看,我每天幫你檢查,你看看你,馬上就高一了,還整天跟個小學生似的,只顧著玩,以后能考什麼大學?能找什麼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