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誠懇地道歉,希望能有一絲挽回的余地。
李山眨眨眼睛,用還算完好的手背蹭了蹭。他站起身替嚴騁拉好被子,對這件事避而不談,只是說。
“好好休息,按時吃藥,不舒服記得叫醫生。”
嚴騁一整個驚慌失措,他拉著李山的袖子不松手,緊張地問:“你去哪?”
“去隔壁,我的病房。”李山在嚴騁面前從來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他緊著眉毛,抿著嘴巴,難過地對嚴騁說。
“我現在心情不好,不想看到你。”
等任素素吃飽喝足,心情也變得輕松愉快,才帶著打包給自己兒子的酥餅回到醫院。
一進門,就瞧見嚴騁正坐在輪椅上,跟個無頭蒼蠅似的滿房間亂撞——他腹部受傷雙腿吃不上力氣,只能憑借輪椅行動。
可惜以前沒練習過駕駛技術,導致現在一個人在屋子里都塞車。
任素素走進來拽著輪椅扶手把兒子從死角救出來,無奈地嘮叨著。
“什麼要緊事啊?你叫個護工叫個大夫,非得自己去做不可嗎?”
“我去找李山。”嚴騁說。
“他怎麼不來找你啊?”任素素想不通,“李山不是沒傷到腿,行動可比你方便多了,我又不揍他你讓他過來。”
她邊說著,邊拆開給兒子帶回來的下午茶,自顧自吃起來。
嚴騁閉眼吐氣,說出實情。
“可是他生我的氣了。”
任素素的耳朵有自動夸張的內容的效果,只見她眼睛一瞪,把酥餅整個塞進嘴巴里。
難以置信地問嚴騁。
“李山把你給甩了?!”
“還沒那麼嚴重!”嚴騁連忙強調。
“你這......”任素素不忍直視自己的兒子,由衷感慨,“嚴白羽唯一的優點就是能哄得情人團團轉,就這麼點技能,你是一點都沒遺傳啊。
”
02
嚴騁拒絕跟他媽溝通,怕多說一句就被氣死。
要她陪床是不可能陪的。
嚴騁小憩了片刻,再睜眼任素素就不在身邊了。
這會他心思全在李山身上,對媽媽的消失倒是沒什麼大的反應。
嚴騁擔心李山知道了他并不是賀柔的兒子,眼下傷心過頭,又會像從前那般提著行李箱開溜。
他如今傷得厲害,想去追人都追不上。
一下午都在焦慮的嚴某人成功傷口發炎,體溫飆升到三十九度。
主治醫生來查房瞧見情況不妙請了科室主任會診,李山就住在隔壁的病房,看著白大褂來來往往,緊張得從門縫里探出頭。
眼巴巴地盯著隔壁看。
“實在擔心的話就去看看。”暮云笙抖開一件披肩,從后面輕輕搭在李山肩膀上。
還在生氣的小家伙抿起嘴巴捏著拳頭,在空氣中胡亂揮舞了兩下。
“可他騙我!”
“如果、如果我們沒發現的話......”
倘若真正的暮溪還在尋找他的父母?
倘若李山親人還在人間?
嚴騁做的這一切,簡直不可原諒。
李山心里擔憂嚴騁的情況,可憋著的火氣有告訴他不能夠輕易松口原諒嚴騁。搭著披肩氣哼哼坐回床上,實則心早就飛到了一墻之隔的病房。
暮云笙寵溺地盯著小家伙,抬眼看向不遠處的賀柔。
溫柔的女人垂眸淺笑,走上前摸摸李山的臉。
“這樣也好。”她故意道,“反正嚴騁這麼壞,干脆我們就不要他了。”
“以后我們山山會遇到更好的人。”
事情完全不用發展到這種程度啊!
李山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媽媽,還沒有分手的......”
“情侶之間產生了隔閡啊,分手是遲早的事情。”賀柔繼續笑著,用輕緩的音調娓娓道來,“我跟你爸爸就從不吵架。”
李山習慣性地伸出一截小拇指。
“只是小小的矛盾。”
“那也不行。”賀柔正色,“今天他騙你,明天就敢打你,這樣的壞男人,我們山山可不能要。”
實際上嚴騁動不動就揍他。
多吃了雪糕要罰站墻角,不聽他的話就被打屁股......
被媽媽這麼一說,嚴騁簡直一無是處。
“不、不是的!”李山急壞了,他的嚴騁形象怎麼可以這麼差呢?
“嚴騁他還是很好的。”李山急忙親自來替嚴騁捏造人設,“他給學生們捐錢,幫有夢想的大學生開店。”
“對我也很好,舊廠區的壞孩子們欺負我,嚴騁開車帶我去收拾東西——都是外面撿回來的破東西,可嚴騁都沒有嫌棄過。”
“他從來都不嫌棄我笨笨的,別人欺負我,嚴騁就兇他們呢!”
他急慌慌地辯解,就像剛足月的奶狗蹲在主人腳邊。為了維護主人雖然努力地叫著,可因為太過弱小了。
所以顯得一切抗爭都是那麼可愛。
“哦——”賀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在山山心里,嚴騁這麼好呀?”
李山這才明白自己被套了話。
可惜房間里并沒有地縫能給他鉆進去。
小家伙瞧瞧賀柔又看看暮云笙,臉色爆紅起來,扯開被子像只鴕鳥似的把頭埋了。
兩位長輩看他這副樣子,雙雙搖頭失笑。
賀柔也不逗他了,靠過去拍拍棉被里的人。
“小山,下午我看見任小姐畫了漂亮的妝出去,恐怕一時半會回不來,恐怕到現在都沒有人照顧嚴騁吧。
”
棉被包沉默了一會,掀開窄窄的縫隙,李山露出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