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白羽是個成年人,也遠沒到老年癡呆的年紀。”嚴騁漠然,“你那麼怕他丟,以后就栓條鏈子,免得他再丟了。”
“嚴騁!”
嚴騁嗤笑一聲,瞧了瞧副駕上的蛋糕。
若是再耽擱一會,怕是奶油都要化掉了。
他 不再理會嚴馳的怒吼咆哮,驅車便要離開。起步速度并不快,嚴馳便抓著車窗的邊緣對吼。
“你以為我真不知道你干了什麼?”
“天底下怎麼就有那麼巧的事情,你在街邊撿回來的流浪漢是賀家的兒子?”
“賀縝出爾反爾,借給我錢卻又用起訴來逼爸爸交出股權——是你,就是你跟賀縝合謀!”
“嚴騁,不要以為你的伎倆能騙過所有人!”
嚴騁一腳油門踩下去,這才終于脫離了對方的魔音貫耳。
騙了李山,是他做過最荒唐最后悔的決定。
盡管從此刻看來,得到的結果是好的。
可這無異于在兩人的關系中埋下一顆足以炸毀一切的地雷,只等著被引爆的那天。
嚴騁把蛋糕送到商廈樓上,一路見到了些熟悉的面孔,是警方派來布控的人員。到了花店里,小姑娘陳爽紅著臉同他說話,李山卻躲在倉庫里說什麼都不肯出來。
他不理嚴騁,說話都要陳爽當傳聲筒從中傳遞。
陳爽:“嚴先生給你帶了美味的蛋糕哦。”
“不吃。”李山很有骨氣,“我李山今天就是從這跳下去,也不會吃他一口東西!”
陳爽都有些尷尬的轉頭過去,看著嚴騁露出些歉疚的笑。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我惹他生氣了。”嚴騁搖頭失笑,“都是我不好。”
“那這個蛋糕既然他不吃,就送給你們吧。
”
店里除了陳爽,日常還有一對兼職的學生情侶,課余的時間就會出現,一個小小的蛋糕,對于三個人來說還不是眨眼就被消滅?
陳爽柔聲道了謝,把大忙人嚴騁送到門外。
確保李山不會聽到他們的聲音后,嚴騁這才壓著聲音對陳爽說。
“他今天身體不舒服,麻煩你多照應了。”
在不久之前,嚴騁還是陳爽的夢中情人,擇偶的最高標準。
那張曾經只能在屏幕在媒體上才能見到的帥臉,最近已然頻頻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陳爽心里小鹿亂撞。
砰砰地敲著心臟。
“您放心!我一定照顧好李山!”
“陳小姐也要小心。”嚴騁禮貌地叮囑。
這下可好,小鹿要直接撞斷肋骨了。
她揣著小鹿轉身回店里,方才躲在倉庫中的李山卻已經鬼鬼祟祟出現在柜臺前,對著那個小蛋糕上下其手。
陳爽無語:“你不是不吃?”
“我是裝的呀!”李山理直氣壯,“哪里有人會跟小蛋糕過不去!”
最終在陳爽的主持下,四個人平分了小蛋糕,開始了忙碌的一天。
為了麻痹杜家德,吸引他再次上門,花店的工作都在正常進行。
李山還是照舊外送臨近商廈大樓的單子,不過每次他出發之前都會提前知會警方行走的路線,讓警方可以提前在路上安排人手確保他的人身安全。
今天需要他外送的單子并不多,李山就在柜臺前包扎花束。
他有一套沒有章法的獨特審美,包出來的成品不落俗套很吸引人,得到了廣大顧客的一致好評。
卻沒想,平淡充實的工作時光,也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是嚴馳第二次來到花店。
陳爽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也直到了嚴氏內斗的情況。
她瞧著嚴馳一來,心道他準是找李山的麻煩,剛要縱身擋過去,嚴馳便從錢夾里拿出幾張鈔票。
“包一束康乃馨,送給媽媽。”
他好像沒什麼要惹事的打算。
陳爽的心稍安了安。
李山卻根本不怕嚴馳了,他撿了桶里剛剛養起的鮮花,精心裝扮了一束,也沒有過多詢問嚴馳的意見。
收了銀,找了錢,將花束遞給對方。
就在這個空當,嚴馳猛地拉住李山的手腕。
李山一驚,奮力試圖把手撤回來,忽然聽到抓住他的嚴馳壓低聲音問道。
“你不覺得奇怪?”
“你真的叫做暮溪?你真的是賀柔的兒子?”
李山的心驟然沉了一下。
爸爸媽媽都很溫柔,很愛他,嚴騁也為他高興——所有人都為他們全家團聚而高興。李山不忍去反駁這些人的心意,他只能不斷地說服自己。
是他的記憶出了偏差。
李山雖然對親生父母的記憶模糊,但也有吉光片羽的畫面留存在腦海。
譬如一件小小的兩居室,主臥室媽媽的陽臺上養著一盆茉莉花。
可是賀柔那樣的千金小姐,無論如何也不會住進墻皮脫落的老樓房吧?
媽媽會彈鋼琴——但李山記得那架琴,破舊發黃的琴鍵,蓋子上布滿斑駁的劃痕,應當是從市場淘來的,一架二手貨。
賀柔從小到大,哪里會用別人的舊東西呢?
他更是記得父親會畫畫,不過是簡單的素描,幾筆勾勒出淺淺的人影。
爸爸不會調配顏色,也不會嫻熟地使用油墨。
李山一直在騙自己——那張基因檢測報告出現的時候,他更是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出現了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