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個人早有了默契,通常他這樣一說,劉小姐就知道他的目的地。
但是今天,她的動作有些遲疑。
劉小姐望著李山懷里熱烈嬌艷的紅玫瑰,左右看看,為難地問他。
“小李,怎麼這個時候去找執行官呀?他把公司的事兒給你說了?”
李山不懂她的意思。
他搖搖頭,接著問:“發生什麼了?”
這樣大的動作是瞞不住的,眼下網絡上已經有了匿名爆料,過不了多一會消息就會滿天飛。
自然也沒有保密的必要。
劉小姐只掙扎了短短一瞬間,就憤懣不平地對著李山說出了來龍去脈。
“執行官一直經手的大項目,被空降來的草包搶走了。”
她看起來真的很生氣,畢竟嚴騁帶領大家做出的努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是執行官和韓助理頂著壓力去招標、做策劃——甚至處理了最棘手的釘子戶問題,現在什麼都做好了,只等著工程開建,就因為錢晚到了幾天那些股東就支持別人接手了項目,真不要臉!”
李山一直不懂商場上的事情,但他也聽得明白。
屬于嚴騁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
“怎、怎麼會這樣!”
他急得瞬間眼睛就紅了。
“嚴騁生氣了嗎?我要去找他!”
“好啦好啦。”劉小姐見他情緒激動,連忙安撫,“股東表決后還沒見到執行官呢,你去也好,安慰安慰他吧——我看那個草包,什麼都做不成。”
直達電梯將他送到二十三樓,李山心急如焚,幾乎忘記了自己還有送花的任務。
他來得多了,當值的安保和秘書對他的出現都習以為常。
李山一路走來,沒有遇見任何阻礙,但是他也看得出,每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他朝著嚴騁的辦公室走,然而就在半路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
但李山分明記得,自從艾琳離開二十三樓,整層都再沒有一位女士。
他后知后覺地想起懷里的花,意識到里面正在講話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位“林宛蓉”。
李山循聲走了過去,是總裁辦的會客室,他曾經在那里吃過小餅干喝過不加糖的苦咖啡。李山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決定先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完成。
里面聲音嘈雜,聽不太清楚,但那個女聲總是在頻繁出擊。
他抬手,敲了敲門。
聲音戛然而止。
有人揚聲問:“是誰?什麼事?”
李山站在門外,干脆利落地回答:“請問林宛蓉女士在嗎?我來給她送花。”
會客室再一次陷入寂靜。
不多時,腳步聲靠近,有人拉開了門。
那張臉稚氣青澀,李山有些印象,正是不久前在花店要叫他哥哥的男人。
嚴馳敞開門卻沒有接李山手里的花,他笑著道:“林女士在這,快請進。”
李山覺得莫名其妙,可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嚴馳拽著胳膊拖了進去。
原本偌大的會客室因為塞滿了人也顯得狹小,一側沙發上坐著四五位年紀頗長的男人,后面還零散站著幾個人。
另一側沙發上坐著個妝容精致的貴婦人,身上掛滿了珠寶,十根手指恨不得戴滿戒指。
李山暈乎乎地抬頭,竟發現嚴騁就站在遠處的落地窗前,面無表情地打量著沙發上的人,韓澤跟在他身后臉色同樣難看。
兩個人瞧見他進來,臉色更是陰沉。
他下意識地就想過去。
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知道自己不能輕舉妄動。
身邊的男人抬手指向貴婦人,笑吟吟道:“這就是林女士。”
李山有著良好的職業素養。
但他并不知道——嚴騁為他行使的特權,在今天變成了一把刺回他本身的尖刀。
李山走到林宛蓉面前,將整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遞給她,按照訂單的備注、客人的要求,聲音甜甜脆生生的——
他高聲道:“祝林女士家庭幸福婚姻美滿!”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李山的話像是一顆驚雷,砸中了北極封凍的萬里長川。
裂紋密布,再無修復的可能。
整個會客室氛圍凝固,那瞬間,空氣都不再流動。
林宛蓉抬起手指,用貼滿碎鉆的亮面指甲掩住紅唇,她接過花束,嬌滴滴地靠在身旁那個俊美的男人肩上。
“親愛的,這是你為我準備的驚喜嗎?”
嚴白羽自然不知道,他滿目溫柔地望著懷里的女人,還未等作答。
嚴馳已經先聲奪人。
“應該是哥哥為爸爸媽媽準備的禮物吧。”嚴馳惡意地笑著,“畢竟沒有哥哥的同意,送花的小哥是不能進入二十三樓的。”
他知道李山可以自由出入二十三樓。
所以故意訂了這束花,留下特定的備注。
他要讓嚴騁的人,來狠狠打嚴騁的臉。
這麼久了他始終只能活在嚴騁的陰影下,哪怕進入公司也要嚴騁點頭認可。他說的話沒有人聽,事事都要經過嚴騁的同意。
他們分明都是父親的兒子,卻只有自己像陰溝里見不得光的老鼠,連母親都被人唾棄,至今沒有一個名分。
現在好了。
嚴馳端詳著嚴騁的表情,心里樂不可支。
如今他不但可以做主執掌一整個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