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會發脾氣的小狗以前路在邊被人多瞧上一眼——都會夾著尾巴躲到陰暗的角落里,現在居然敢和母親這樣強勢的人物討價還價,還真是被養得膽子大了不少。
這一切,當然都是他嚴騁的功勞。
“好了,先下去。”嚴騁揉了揉李山的頭發,把他從自己的身上摘下來。
李山有點不放心地抓著他的袖子,警惕地觀察著任素素的每一個動作。
“自己看一會電視。”嚴騁指了指那臺萬能的小助手,隨后轉向任素素,輕聲道,“母親,我們進去談吧。”
任素素這才對著李山嗤笑一聲,昂首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走進了嚴騁的臥房。
李山坐在沙發上,手里捏著遙控器。
屏幕上的小助手露出了憨態可掬的表情包,他卻直勾勾的盯著電視,目光呆滯。
“小助手,你說,怎麼樣阿姨才會喜歡我呢?”他茫然地詢問著萬能的小助手。
表情包變作沉思狀。
很快給出了一個問句。
【請問您是否想搜索“如何調解婆媳關系”?】
李山遲疑著。
“是……吧……”
小助手接收成功,開始聯網檢索。
不出十秒得到答案。
【婆媳關系出現矛盾,多半原因是男方沒能在愛人和母親之間平衡好呢。】
【請問您的愛人能夠給您充分的支持嗎?】
李山又遲疑了。
嚴騁要是堅定地站在他這邊,為什麼要單獨帶阿姨到房間里說話呢?
他抿起嘴巴,咬了咬牙,站起身。
——嚴騁的房間早已不是任素素記憶中的模樣。
上一次她到這來,還是一年前的暑假送諾諾過來小住,順道參觀了一下嚴騁的房子。
但灰色和深藍交織的色調與隔壁諾諾粉色的公主房都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然而現在。
厚重的銀灰色綢緞窗簾變成了綴滿黃色碎花的田園風格,床上的被子套著憨態可掬的維尼熊。
床頭柜上放著兩個陶瓷水杯,左右的線條恰好拼成一個粉紅色的愛心。
任素素閉了閉眼睛,不忍直視這個風格混雜的房間。
她緩了好一會,才安定情緒準備開口。
“你……”
“你們倆……”
“——咚咚咚……”
恰在此時,有人敲了敲門。
房間里根本沒有其他人,必然是李山有事。
嚴騁板著臉走過去,門一打開,他瞧見外面的李山端著兩杯水眼神躲閃:“我、我給你們送點水……”
他準備刺探軍情的小心思,誰還看不出來呢?
嚴騁接過兩杯水,淡淡道:“謝謝。”
“自己去玩吧,困的話,就先去睡。”
“哦。”李山這次什麼都沒聽到,只能蔫巴巴地退回去。
門一關上,任素素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
她一改先前的暴躁,采取懷柔政策,攻心為上。
“媽媽知道這些年對你關愛不夠,你有怨氣我能理解,但你也不能用作踐自己的方法來懲罰媽媽呀。”
“您怎麼會這麼想?”嚴騁挑眉。
“李山他真的很好,我相信您是為我好,希望我找到更優秀的人。”
“但也請您相信,無論別人有多好,都不會比李山更適合我。”
“李山這樣的人,他根本不懂愛是什麼。”任素素蹙眉,試圖把嚴騁拉出她所認為的深淵,“他以前過的糟糕,到你身邊之后,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為過。”
“你覺得他是愛你,還是享受你帶給他這樣的物質條件?”
“無論是你也好,還是任何一個其他的人也罷,誰對他好,他就會跟在誰身邊,你想不明白麼?”
嚴騁沉默著盯著門板。
隔了片刻,他緩緩開口。
“李山不會的。”
他想到曾經的李山撿了一整天塑料瓶才換到的廉價洗護套裝,傾盡家產買到的地溝油炸小黑魚——
“如果我沒錢了,李山會撿垃圾養我。”嚴騁篤定道。
任素素兩眼一黑,險些當場昏厥。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見到丈夫出軌就堅定抽身離開的自己,怎麼能生出這種極品戀愛腦的兒子。
一個流浪漢都能把他哄得團團轉。
當什麼總裁啊他還,直接挖野菜去吧。
“你、你簡直……”任素素被他氣到無語,“等你被那個傻子騙夠了!別回家找我哭!”
可就在這個時候。
微弱的敲門聲又一次響了起來。
任素素氣得掐著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嚴騁把門打開一道縫,向外看——李山捏著兩根小奶糕站在外面,局促不安地說:“我給你們送雪糕來啦……”
嚴騁面無表情地伸手接過來。
李山可憐兮兮地在后面追問:“我不可以一起聽嘛?”
“不可以。”嚴騁言簡意賅。
門被關上,李山又碰了一鼻子灰,他失魂落魄地走回電視機旁,跟小助手匯報結果。
“完蛋了,他好像更支持媽媽一點……”
屏幕上登時彈出大大的驚嘆號。
小助手靈敏做出反應。
【親親,媽寶男可不能要呢。】
【這邊建議立刻分手哦!】
李山摟著沙發上的靠背狠狠錘了一把,小聲咕噥著:“不要,我才不要……”
房間里的嚴騁拎著兩根雪糕在母親面前晃了晃,失笑道。
“您覺得他能騙我什麼?”
任素素表示有被兩個幼稚的家伙無語到。
“你這麼信任他,怎麼我們說話不準他聽?”任素素問。
嚴騁泰然應對:“因為我發現,李山在場,您沒辦法完全發揮自己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