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拎起西裝就追了出去,把衣服遞給正在樓梯間吞云吐霧的韓澤,貼心地叮囑:“穿上吧,外面很冷的。”
韓澤嘴里叼著煙,伸手接過外套。
斯文俊秀的一張臉露出痞痞的無賴神色,像調戲小娘子的街邊流氓似的。
“這麼懂事啊,難怪嚴騁疼你呢。”
也不知李山是羞還是愧,他低著頭,悄無聲息地喃了聲:“哪有啊……”
把外套送給韓澤后,李山便回到房間內。
他看著還站在客廳中央,抱著肩膀緊盯嚴騁房門的楚東來,心如擂鼓一般狂跳著。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做,他或許回毀了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
可人,總是越來越貪心的。
——如果永遠不能得到,那干脆被趕出去算了。
他拿著一瓶牛奶,緩步靠近楚東來。
低聲叫:“楚先生。”
楚東來雖然人高馬大,裸露在外的皮膚下全是肉眼可見的肌肉,但性格卻是三個人當中最溫和的那一個。
他接過李山手中的牛奶,輕聲道了聲謝。
又說:“以后叫我楚哥就行。”
“楚哥……”李山乖乖改口,可心里的想法一點都不乖,“韓助理叫你過去,好像有事要談。”
誰會想到,這個被所有人實名認證過的傻瓜會有如此的心思。
——嚴騁帶他去看過醫生。
醫生也說,他的神經發育沒有任何問題,造成現在與年齡不符的笨拙幼稚,不過是因為他自己封閉了一段記憶,他將自己禁錮在一具只有十幾歲的身體中。
然而現在,他為了自己想要的人,正在一點點敲碎所謂的枷鎖。
楚東來前腳剛出門,李山利落地關門落鎖。
身后傳來的響動令楚東來有幾分疑惑,卻也沒有想更多,他向前走到樓梯間,還沒等伸手去拉門,抽完一支煙的韓澤推門而出。
見到他習慣性地打趣:“呦,楚哥也來抽煙?”
只是這麼一句話,令楚東來腦海中飛快地躥過一個念頭——韓澤根本沒有要他過來。
是李山故意騙他出門!
可一切都來不及了,當楚東來瘋似的轉身撞向房門,韓澤也瞬息看懂發生了什麼。
“李山!”
“你想干什麼?把門打開!”
“你以為鎖上門就萬無一失了嗎?我現在找人來開鎖,等抓到你有你好看!你把門打開,給自己留條活路!”
韓澤在外面不斷威逼。
他們怎麼也想不通,一向乖巧懂事的李山怎麼會在這樣關鍵的時候做出如此離奇的舉動。
臥室內的嚴騁還以為外面亂糟糟的聲響是自己的幻覺,好不容易被冷水澆得清醒了幾分,那陣嘈雜仍未消失。
仔細分辨起來,竟然是韓澤的聲音,也不知在跟誰吵架。
嚴騁草草在下半身圍了條浴巾出去,臥室的房門剛打開一道縫隙,整個人眼前一黑。
原本就很寬敞的客廳現在空蕩蕩的,占據最大面積的沙發不見了蹤影。
聽著韓澤兇巴巴地在門外叫罵,嚴騁意識到不對,悄悄躲在門后觀察——他看見李山牟足了全身的勁頭,把巨大的沙發又是推又是拽,手腳并用才好不容易頂在了玄關處的大門上。
看樣子,是李山把韓澤關在門外的。
他躡手躡腳關門回房,給韓澤發消息。
“你怎麼惹李山了?”
色令智昏!
韓澤無語。
“沒死就出來開門,你養的傻子還挺會演戲啊。”
玄關內外都有攝像頭,嚴騁從電腦點開系統回放幾分鐘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經過,然而他也并不清楚李山這樣做的真實原因。
只不過從鏡頭中,能看到李山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竭盡全力頂在門上,他抱著膝蓋不住地顫抖。
放大畫面,果然瞧見他哭得可憐。
“嘖。”嚴騁不自覺地簇起眉毛。
他繼續給韓澤發消息:“別兇了,嚇壞他。”
“你是不是藥上頭把腦子燒壞了?”韓澤自認為在李山到來之前他還是個表里如一的斯文人,只不過最近愈發頻繁地出言狂悖。
“我已經沒事了,你們先回去吧。”
嚴騁頂著胯下鼓囊囊的一團,睜眼說瞎話。
韓澤還能不明白他的謊話?
要是真沒事了,怎麼不出面調停這場鬧劇?
他氣得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嚴騁這就是擺明了要給李山開綠燈,管他干了什麼壞事全當自己瞎了。
他恨恨對著身邊的楚東來道。
“你看著吧,他遲早給自己賠進去。”
玄關處有內外兩個攝像頭,所以嚴騁能清晰地看見門外二人離開的身影。李山一個人孤零零坐在地上,用肩膀抵著沙發生怕門外的人闖進來。
外面安靜好一會了,他才揉揉發麻的腿站起來,蹭著眼淚向電視柜的方向走。
他找到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
嚴騁也搞不清楚他鬧這麼一通是為了什麼,不過見到李山終于恢復正常也就放下心。
那藥效根本沒解。
嚴騁并不是個重欲的人,在這方面沒有太多經驗。
他自己紓解,多是不得章法,好半天沒點作用。
現在全靠冷水降溫才能有些理智。
見到李山無礙,他抓了抓濕漉漉的頭發,轉身鉆回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