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遵守的話,就罰三天不能吃小蛋糕。”
李山說完,悄悄從身后抬起眼睛,狠狠的瞪了嚴騁一下。
他自以為做的很隱秘,殊不知一切都已經被嚴騁在鏡子中盡收眼底。
“記得這麼清楚啊,是不是該給你一點獎勵?”
嚴騁似笑非笑的望著鏡中人,手指一滑,輕松從上衣口袋中摸出一張藍色的卡片。
“這是——”
嚴騁正做解釋,可還不等他說完,李山便難掩滿面興奮,驚叫了起來:“是公交卡!”
這個笨東西居然認識公交卡。
嚴騁微微感到詫異,但很快他又想到了其他的可能性。
給殘障人士配備免費的公交卡,是政府保障的一項工作。李山雖然是個流浪漢,但他的身份信息已經被公安系統進行收錄,而且有了身份證。
按理來說,這些配套的保障他是應該得到的。
倘若李山曾經擁有過一張公交卡,那麼現在他能夠認出,也就不足為奇。
“以前用過?”嚴騁問。
李山寶貝似的把那張卡片捧在手里看了半天,聽見嚴騁問他,才想起和對方搭話。
“謝謝嚴騁!”
他總是不吝嗇向嚴騁展示自己的熱情,把每一份情緒都做到極致。
“以前有過的,但是弄丟了。”
李山窺視嚴騁的神色悄悄補充:“我知道,有了這個我坐車的時候就不需要花錢了。”
嚴騁很習慣照顧李山的情緒,他知道不能把人困在房間里,按李山的性格,即便給他數不清的財富,這個笨蛋也不會覺得快樂。
所以他放手讓李山出去闖蕩,但是也希望能夠為他提供一些不那麼顯眼的幫助。
哪怕一張小小的公交卡,也可以讓他高興很久。
“下次見到韓助理的時候要記得謝謝他,這些事情都是他替你去做的。”嚴騁難得做了回人,沒有忘記韓澤的功勞。
“我知道了。”
小笨狗的回答干脆又利落。
嚴騁是帶著一身好心情去上班的,可他萬萬沒想到,才一腳踏進公司的大門,就感受到了無邊的晦氣。
這天是星期一,他那個便宜爹強行要求私生子來上班的日子。
嚴馳生的與嚴騁有幾分相似,膚色卻比他更白,那雙眼睛在臉上的占比大的有些過分,懵懂看人時便顯得很是無辜,惹人憐愛。
跟他媽一副德行。
他只比嚴騁小了兩歲,一想到這些嚴騁甚至忍不住做嘔。
他對這個私生子厭惡之至,偏偏對方還恬不知恥的要湊到他面前來。
嚴馳穿著板正的西裝等在公司的大廳里,見到嚴騁進來,臉上竟然發出驚異的光彩,他歡喜的叫著:“哥哥!”
若非被眾多的員工注視著,嚴騁恐怕已經控制不住,一巴掌招呼上去。
“再亂叫,當心你的舌頭。”
嚴騁面無表情的從他身邊走過,徑直進入總裁的直通電梯,那私生子竟然不知死活的也硬跟著擠了進去。
嚴懲的臉色很不好了,狹小的空間里,他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對方。
他早知道這個私生子不會是什麼簡單角色,哪怕是他生著一張天真無邪的臉。
“哥哥我們之間不和睦,爸爸會生氣的。”他說。
“而且我也不是要搶走你的什麼呀,畢竟那是我們共同的爸爸呀。”
可真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崽子,嚴騁默默地想。
他是要提醒自己,嚴白羽的東西,他們有著同等的繼承權利。
“如果你喜歡,言白羽可以是你一個人的爹。”
電梯到達指定樓層,嚴騁似笑非笑地瞥了對方一眼。
繼承權?
誰稀罕。
他越是顯得親密,越是對嚴白羽渾不在意,便越顯得嚴馳那麼不堪。
私生子急切的要從電梯里沖出來追著嚴騁說什麼,然而韓澤的身影卻倏然出現,伸出手臂將對方擋回電梯撞在壁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韓助理推了推眼鏡框,沉聲道:“嚴副總,您的辦公室在第三層。”
電梯外兩個高大挺拔的男人不約而同的,回轉身子側眼看他,那兩雙形狀迥異的眼中同樣迸射出冷冽的光。
嚴馳站在電梯的角落,只覺得自己像被猛獸逼入絕境的獵物,他只有讓喉管暴露在對方的爪牙下瑟瑟發抖,絲毫沒有逃生的機會。
他根本不是嚴騁的對手。
嚴馳開始后悔,或許他處心積慮的想加入嚴氏,從一開始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
嚴騁的心情變得很差,但是他很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
在極度憤怒中保持著理智,嚴謹的審閱每一份被遞送的文件。偶爾對下屬的行為作出一些點評,他的舉動看起來都是那麼的正常。
只有嚴騁自己知道,他迫切的需要見一見李山。
只有那個天真無邪的笨東西,才能讓他的心情平復。
因為堆積了雙休的工作,所以每個周一的公司都會格外忙碌,嚴騁作為頂頭的老板自然也不例外,他陪著員工們加班加到日落西山。
原以為按照約定,李山應該已經早早回了家。然而當嚴騁在停車場把車停穩,抬頭望向公寓的窗子時,就愕然發現那里依舊漆黑一片,房間里似乎并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