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奚厭凝著他的眼睛,眸光微暗,“你在躲著我。”
終云晚茫然地“啊”了一聲,下意識否認:“我沒有。”
“那為什麼要撒謊,”奚厭輕輕勾住他的手指,唇角往下抿了抿,“你上次不是說,所有作業都交了嗎?”
空氣安靜一瞬。
終云晚無意識地捏緊奚厭伸過來的手指,眼神閃躲。
他沒想到自己幾天前在餐桌上隨口提到的事,奚厭會記得那麼清楚。
可他確實沒有要躲著奚厭的意思,不然也不會同意跟奚厭看電影,只不過……
終云晚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覺得奚厭應該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我不是想躲著你,我只是覺得……”他抓著奚厭的手掌,指尖在男人掌心畫圈,“我們這段時間最好不要有親密接觸。”
奚厭修長的指骨彎曲,把他的手指攏在掌心里,眉頭輕皺,“為什麼?”
終云晚抬眼看他,圓潤的眸子顯得很無辜,“你想啊,我們上次……不是還沒過去多久嗎,總要休息一段時間。”
“……”
奚厭的思緒有一瞬間的凌亂。
上次還沒過去多久?
他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記憶出了錯。
“你說的上次,是什麼時候?”奚厭斟酌著問道。
終云晚眨了下眼睛,“就是我們回國那晚呀。”
奚厭唇線緩緩抿成一條直線,“那都是一個月前的事了。”
終云晚的眸子頓時像貓一樣睜圓,顯然不贊同他的話:“可是你那次弄到了天亮,不應該已經……”
他說到這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合適的詞,想了想才小聲補充:“……不應該已經吃飽了嗎?”
話音落下,空氣再度陷入沉默。
奚厭心情復雜,不合時宜地想起之前在公司閑聊群瞥到的信息。
——有一種飽,叫老婆覺得你飽。
那時還沒看懂的一句調侃,此時卻突然在自己身上應驗。
奚厭頓時體會到那句話背后的酸楚。
他薄唇張開又合上,不知道該怎麼跟終云晚說清楚。
總不能直接告訴終云晚,那天晚上還遠遠不夠他吃飽。
那跟直接承認自己是禽.獸有什麼區別?
奚厭抬手摸了摸鼻子,還是決定順著終云晚的話往下說:“那你覺得什麼時候才能有下次?”
問題被拋了回來,終云晚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垂眸認真地想了想,試探道:“再等幾個月?”
“……”
奚厭突然覺得,直接承認自己是禽.獸也許是更好的選擇。
如果他現在答應下來,以后說不定一直都會是這樣的頻率。其他事情都可以遷就終云晚,但這關乎他們的婚后生活,不能再輕易讓步。
權衡利弊后,奚厭還是拒絕了終云晚的提議:“不行。”
這段時間奚厭對終云晚幾乎是言聽計從,很少有說不的時候。
終云晚驟然被這樣略微強硬地拒絕,有點不開心起來,氣哼哼地撇過臉,“那你還問我干什麼。”
奚厭看著終云晚氣呼呼的側臉,意識到自己又陷入另一個難題。
他只能先放低姿態把終云晚哄好,再嘗試跟終云晚重新商量這件事,擺出比在談判桌上還要認真的架勢。
直到電影后面長長的演職員表滾動完,這次談判才終于告一段落。
隨著終云晚略帶猶豫地點頭,奚厭心里的石頭也跟著落地。
他唇角勾起不明顯的弧度,抱著懷里的人離開影音室,直接朝主臥走去。
終云晚環著奚厭的脖子,蹙著眉尖思索,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可奚厭都說了會減少每次的時間,這樣就算提高頻率,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他這樣想著,才放心地趴回奚厭的肩頭。
……
翌日清晨。
周成像往常一樣把車從車庫里開出來,停在別墅門口。
他走進大廳,看見奚厭穿著家居服從樓上下來,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徑直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平時這個時間,奚厭早就西裝革履站在玄關前,準備出發去公司了。
至少在終云晚住進來之前,周成從沒見過奚厭這個點才不緊不慢地下樓,還有心情去廚房折騰。
但這段時間見識過奚厭因為終云晚而多次破例,他對這一幕就有些見怪不怪了。
周成朝那邊多看了眼,從奚厭的神態看出他心情不錯。
即使周成沒有任何感情經歷,也能猜到他從車庫開出來的車今天是用不上了。
周成沒有在大廳多停留,轉身推門出去。
等他把車子開回車庫,又在庭院里干完了上午要干的活,再回到別墅里時,看到餐廳里奚厭正在喂終云晚吃早餐。
少年坐在鋪著軟墊的椅子上,漂亮的眼眸里還泛著水光,像是受了什麼委屈一樣抿著唇,被奚厭低聲哄了幾句才張開嘴。
他咬了一口面前的三明治,細嚼慢咽地吃著,像小貓一樣舔掉嘴角的沙拉。
吃完后,他似乎才想起自己還在生氣,小聲埋怨道:“一點都不好吃。”
奚厭早就嘗過三明治的味道,知道終云晚是在鬧脾氣,嘴上應和著,又伸手給他拿了一塊三明治。
周成看著餐桌前堪稱“賢惠”的老板,又回想起這段時間看到的種種場面,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想不起來奚厭之前的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