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歉意:“對不起,沒忍住。”
終云晚倒也沒有真的生氣,他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小聲嘀咕:“以前不是還不讓我親嗎。”
奚厭清楚地聽到少年不服氣的話,臉色微僵,抬手在他泛紅的臉上捏了一下,“給你親,你想怎麼親都行。”
終云晚撇嘴:“不要。”
他嘴唇都有些發麻了,才不想再親奚厭。
奚厭抿了抿唇,也沒再做什麼,只是把他攬回懷里。
終云晚閉上眼睛想要瞇一會,剛順著奚厭的力道靠進他懷里,就感覺大腿被什麼東西抵住了。
他茫然地睜開眼睛,抬眼看向薄唇緊抿的男人。
奚厭對上少年懵懂的眼神,沉默一瞬,扣在他腰上的手松開,想把人推開一些。
終云晚盯著男人看了片刻,反應過來,掀開被子視線往下掃了一眼。
然后,眼睛緩緩睜圓了。
奚厭把被子重新蓋好,語氣平靜:“睡吧。”
終云晚耳根通紅,悄悄往他臉上瞥了一眼,緊緊閉上眼。
幾秒后,又睜開一條縫去看男人。
奚厭閉著眼睛,正平復著身體里的燥熱,突然感覺到有只手伸進了被子深處。
他疑惑地睜開眼,看向睡在旁邊的少年。
下一瞬,傳來的觸感讓他黑眸驟然縮了縮。
只見終云晚的臉已經紅透了,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我幫你吧。”
……
最后,奚厭還是沒有休息。
反而是在飛機上睡了十幾個鐘的終云晚又在床上沉沉睡去。
奚厭沒有半點睡意,側躺在床上凝視著終云晚的睡顏,心臟跳動的速度依舊很快。
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直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事情會這麼順利。
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一開始就不應該瞞著終云晚,引起這麼多誤會。
或者說,在最早的時候,他就應該毫不猶豫地回去找終云晚,而不是顧慮太多。
不然,也不會白白蹉跎這麼多時光。
奚厭緊緊盯著那張睡熟的臉,似乎怎麼看都看不夠。
少年翻了個身,把手從被子里拿出來,細嫩的掌心泛著紅。
奚厭看向那只細白的手,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心頭又燥熱起來。
雖然早就知道終云晚嬌氣,但也沒想到會這麼嬌氣,都還沒做到下一步,就開始紅著眼睛又喊累又喊疼。
不過少年的手心好像確實磨破了皮,等會還是要去買點藥回來。
奚厭從床上坐起來,又垂眼看了終云晚半晌,才終于舍得離開房間。
他朝廚房走去,打算喝杯水就出門買藥。
從廚房出來,正好碰到從樓上下來的宋漪,腳步微頓。
宋漪觀察了一下他臉上的神情,眉眼舒展開來,問:“你跟晚晚把事情都說清楚了?”
奚厭“嗯”了一聲。
宋漪眸光微閃,露出一個復雜的笑容,有釋然也有憂心。
也不知道她兒子知道以前的事情后,會不會怪她。
但不管怎麼說,她心里對奚厭還是有些愧疚。
當年奚厭遭遇了那樣的事,她不但沒有伸出援手,還把終云晚也從他身邊奪走。
那個時候的奚厭,該是怎麼獨自面對那些狂風惡浪的。
“小厭,伯母以前……”
奚厭看出宋漪想說什麼,淡淡打斷:“都是過去的事了,如果伯母是想道歉的話,就沒必要再說了。”
宋漪微怔,苦笑了一下,還是沒接著說下去:“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晚晚他外婆還經常因為這件事念叨我呢。
”
奚厭垂在身側的手指蜷起。
宋漪又嘆了一口氣:“不瞞你說,當年看到晚晚在你離開后那麼傷心,我就已經后悔了,更別說后來他病成那樣,我是又后悔又心疼,還想過再把你找回來。”
奚厭瞳孔微縮,捕捉到她話里關鍵的信息,沉聲問:“他病了?”
宋漪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眉眼間有些悲傷,似乎是又回想起那時的事:“是啊,在知道你離開后,他在自己房間哭了好幾天,后來就發起了高燒……”
……
走在街道上的時候,奚厭耳邊還在回響著宋漪剛才的話語。
原來終云晚并不是忘記了以前的事,而是失去了那段記憶。
在他夜不成寐,痛苦至極的那些日子里,終云晚也跟他一樣傷心難過。
他回想著宋漪剛才告訴他的話,仿佛能看到幼時的終云晚躺在病床上的樣子。
那麼小,那麼脆弱。
奚厭的手在身側攥成拳,心臟像是被鋒利的刀劃開,留下血淋淋的傷口。
為什麼當年宋漪讓他離開的時候,他沒有做出反抗。
也許在他的內心深處,也認為那樣才是對終云晚好,才會連終云晚的想法都沒有問過,就輕易接受了宋漪的要求。
就像瞞著終云晚以前的事一樣,也是他自作主張,覺得這樣才能讓終云晚接受自己。
到頭來,只是惹得終云晚更加傷心。
奚厭深深吸了口氣,握拳的指關節泛白,帶著細微的顫抖。
回到房間時,終云晚還縮在被窩里熟睡。
奚厭把裝著藥的袋子放在床頭柜上,在床邊坐下,定定地注視著床上的人。
不知道在他離開后,終云晚的生活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