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次的酒沒有上次度數高,他腦袋還算清醒,就是反應有點慢罷了。
“沒醉也要喝,不然等會就更難受了,乖啊。”秋姨看出他胃里不舒服,眼里滿是心疼,哄小孩一樣把醒酒湯端到他面前。
奚厭接過醒酒湯,舉著勺子,看向縮在沙發上抱緊文件袋的少年:“張嘴。”
終云晚把懷里的文件袋抱得更緊,唇瓣微微張開,含住勺子。
一碗醒酒湯順利喂完。
秋姨欣慰地接過奚厭手里的湯碗,轉身進了廚房。
終云晚喝完醒酒湯就開始犯困,眼皮沉重得睜不開。
他被奚厭牽著走進浴室,迷迷糊糊地換上睡衣躺進被窩,舒舒服服地閉上眼睛就快睡著。
奚厭垂眼看著終云晚乖巧安靜的睡顏,手背輕輕貼上那泛紅的雙頰,指節微動。
少年感受到微涼的溫度,下意識用滾燙的臉頰在他的手背上輕蹭。
奚厭指尖微頓,凝視著終云晚依賴的神態,仿佛回到了他們爭吵之前。
他彎下腰,像以前一樣在終云晚柔軟的唇角吻了一下,低聲道:“晚安。”
終云晚茫然地掀開長睫,嘴里也輕輕哼了句“晚安”,心里無意識地想要跟主角攻親近。
在男人直起身離開房間后,又過了幾分鐘,他才倏地睜開眼睛,混沌的大腦想起了今晚發生的事。
奚厭根本就不是什麼主角攻。
終云晚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頓時清醒了過來。
他也不覺得困了,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來,去拿床頭的文件袋。
剛想要出去找奚厭,終云晚又想起什麼,倒回去打開衣柜翻找起來。
片刻后,在抽屜的最里面拿出一個紅色的小本本。
他拿著小本本和文件袋,捏緊拳頭給自己打氣,氣勢洶洶地朝外面走去。
書房里,奚厭還在處理白天沒有處理完的工作。
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腦海突然浮現剛才終云晚被酒意染紅的臉蛋,和那溫軟細膩的觸感。
他神情微頓,心尖有些癢意,指腹在紙張邊緣輕輕摩挲。
想到等會回房間就能擁著伴侶入睡,奚厭凌厲的眉眼微垂,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柔和。
只是他們之前的矛盾還沒有解決,等終云晚酒醒后,估計又會像昨天那樣疏遠他。
奚厭薄唇抿緊,手指略帶思索地在桌面上輕敲。
如果要跟終云晚道歉的話,應該用什麼樣的方式?
他還從來沒有跟人道歉的經驗,可想到終云晚這兩天不開心的樣子,還是想要嘗試一下。
垂眸思索間,書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奚厭抬眼望過去,看到本該在床上熟睡的終云晚站在門口,正氣鼓鼓地看著自己。
他目光微微凝固,頓了下才問:“怎麼了?”
終云晚捏緊手里的文件袋,深吸了口氣走進去,把手里的東西都放到書桌上。
奚厭一眼看到紅色小本子上的燙金字跡,瞳孔微縮。
他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攥緊,沒有去看那個文件袋,只是緊緊盯著終云晚的臉。
“這是什麼?”
終云晚柔軟的唇瓣抿緊,一言不發地把文件袋里的幾張紙拿出來,和結婚證擺在一起。
做完這些,才抬起眼睫看向書桌后的男人,一字一頓告訴他:“離婚協議書。
”
說完,又指了指桌上的結婚證,濕潤的眼眸輕眨,“你不是說,結婚證在離婚的時候還有用嗎,我一起拿過來了。”
第60章
書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奚厭手背上的青筋猛地暴起, 鋒利的視線緊緊盯著終云晚看了片刻,再緩緩移到那幾張紙上。
最上方的黑色字體清晰刻進眸底。
他漆黑的瞳仁如寒潭一樣幽深冰冷,仿佛要將那幾個字剮下來。
窒息般的死寂持續了很久。
久到終云晚酒意上頭,差點趴在書桌上睡著。
他鴉羽般的長睫緩緩眨了下, 不明白奚厭為什麼沒有動靜, 自顧自地伸手在書桌上拿起一支筆。
“那我先簽字啦。”
終云晚頭腦昏昏沉沉, 只想快點簽完離婚協議回家睡覺, 睡醒再來解決其他事情。
這個時間家里傭人應該還沒睡, 等會還能幫他開門。
在他碰到筆的一瞬間, 奚厭終于有了反應, 騰地從書桌后站起來,陰沉著臉大步朝終云晚走來。
終云晚正在和那支筆較勁, 白軟的臉稍微嚴肅地板起, 盯著出現重影的筆尖一筆一劃簽自己的名字。
剛寫下一個姓, 就被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扣住手腕, 硬生生拽離的直面。
奚厭盯著少年在紙面上認真簽下的那個字, 額角的青筋直跳, 仿佛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終云晚簽字簽到一半被打斷,不滿地抬眼看向奚厭,嗓音卻還是又輕又軟的:“你干嘛呀?”
他雖然對奚厭有些生氣, 但還是想好好解決這件事,并不想鬧得不愉快。
奚厭的大手桎梏在他手腕上, 將他手里的筆搶過去, 扔到了遠處。
終云晚沒想到奚厭會這麼不配合, 不可置信地睜圓眼睛。
他想要掙開奚厭的手, 可那只鐵鉗般的大手紋絲不動,幾乎要將他的手腕掐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