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掃了眼少年領口那塊雪白的肌膚, 生硬道:“把體溫計拿出來。”
終云晚扁著嘴把手伸進衣服,拿出被體溫捂熱的體溫計。
奚厭接過體溫計舉到眼前仔細看了看, 眉頭皺得更緊了:“發燒了。”
比他想的溫度還要高些。
就淋了那麼一點雨, 到車上也立刻就擦干了, 怎麼還是會發燒?
奚厭想起自己一開始對終云晚的看法。
嬌氣, 難養。
現在看來是一點也沒錯。
他彎腰把終云晚身上的被子壓好,手掌貼在少年光潔的額頭上探了探, 轉身進浴室拿了條打濕的毛巾出來,疊好放在少年額頭上。
“可以不給我打針嗎?”終云晚突然開口,把剛才被男人忽略的問題又問了一遍,好聽的聲音帶了點啞。
少年即使是在生病,那雙漂亮的眸子還是很亮,想了想又補充道:“我會乖乖吃藥的。”
奚厭剛把毛巾放在他額頭上,兩人的距離靠得很近,幾乎能看清少年每根纖長的睫毛。
他望進那雙濕漉漉的眼眸,薄唇微動,險些就要答應下來。
在要答應的前一刻,才猛地合上了唇,片刻后冷冷拒絕少年的請求:“要等醫生看過了再做決定。”
差點就被終云晚用的那些招數給迷惑過去了。
還好他根本不吃這一套。
奚厭回想起少年剛才泛紅的眼尾,下顎線微微繃緊。
在換了兩次毛巾后,秋姨請的醫生就匆匆趕來了。
醫生先是跟一旁的奚厭恭敬地打了個招呼,再走到床邊謹慎地查看終云晚的情況,片刻后站起身跟奚厭道:
“還是打一針退燒比較快。
”
終云晚烏密的眼睫一顫,唇色發白,緩緩把被子蓋過頭頂,想要把自己藏進被子里。
“好。”奚厭朝醫生點了點頭,順手把終云晚蓋在頭頂的被子扯下來。
少年白細的手指緊緊揪住被子,可憐兮兮地跟他對視:“我不想打針。”
“不行。”奚厭的語氣沒有轉圜的余地,頓了下又生硬道,“打針很快,不疼。”
醫生在旁邊驚訝地看著這一幕,悄悄瞥了眼奚厭的臉色。
雖然他去主宅的次數比較多,沒有怎麼來過這里,但還是清楚奚厭性格的,因此看到這一幕時才會感到震驚。
奚先生竟然會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上,還有耐心哄人。
他不由得又多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少年。
少年正用力拽著被子跟奚厭較勁,那張漂亮得無可挑剔的臉蛋憋紅,神態嬌憨可愛。
但他的力氣根本敵不過奚厭,在被男人連帶著被子拎起來之前,松開手往床的另一邊躲。
醫生嘴唇抖了下,替這個纖細的少年捏了把汗。
他耽誤些時間倒是無所謂,但奚先生的時間這麼寶貴,肯定沒空陪少年在這玩貓抓老鼠的游戲,只怕會被少年惹怒。
果然,奚厭的臉色黑了下來。
他長腿幾步邁到床的另一邊,把人桎梏在懷里,朝呆站在一旁的醫生揚了揚下巴:“過來打針。”
一聽到打針兩個字,終云晚就又開始在男人懷里扭動,想要掙脫開禁錮。
奚厭像抱著一條活蹦亂跳的魚,按著懷里綿軟的身子,額角青筋跳了又跳,終于沒忍住在少年渾圓的屁.股上輕拍了一下。
“別動。”
終云晚瞬間安分了。
他不可置信地愣了許久,回過神來后紅著眼眶望向奚厭:“你欺負人。”
終云晚沒想到主角攻竟然會惡劣到這種程度,做出來的事簡直都不像是主角了。
醫生渾身僵硬,站在一旁不敢吭聲。
只見他們成熟的年輕家主沉默一瞬后,不講道理地回了一句:“誰讓你今天去找朋友玩。”
醫生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想裝作沒聽到。
難道奚先生沒發現自己這句話冒著酸意嗎?
奚厭這句話說出口后,也意識到哪里不對勁,又欲蓋彌彰地補上一句:“……還不打傘。”
終云晚水潤的眼眸控訴地看他一眼,把臉撇到一邊去了。
醫生看到奚厭的眼神示意,趕緊拿著準備好的注射器走過來,在床邊蹲下。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搭在少年細膩柔軟的腰上,把褲子往下拽了點,銀色的針很快刺入肌膚。
一針迅速打完,醫生重重地松了口氣,擦了把額上的冷汗。
他跟奚厭說了下服藥時間和注意事項,很快就提著東西離開了,生怕被小情侶吵架波及到。
房間里又恢復安靜。
奚厭看了眼打完針后就一聲不吭縮在被子里生悶氣的少年,薄唇抿了抿。
反正終云晚忘性大又不記仇,應該等會就好了。
他把藥放到床頭柜上,轉身出去倒熱水,回來又把人撈出來喂了一次藥。
終云晚吃完了藥,很快就在被窩里睡著了。
奚厭離開房間沒多久,又把電腦拿到房間的書桌上,處理工作時偶爾往床上看一眼。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時,沒忍住用力按了按眉心。
明明可以讓秋姨在這里看著終云晚,他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和精力,更別說床上的人還不一定領情。
奚厭眸色微沉,敲鍵盤的力度重了些,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