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家是所有世家里,關系最淡薄的家族。
如果說其他家族的掌權人是帶領整個家族的領頭狼,奚家掌權人則更像是一匹孤傲兇戾的孤狼,為了利益可以舍棄家族里的任何人,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
奚家的人雖然表面風光,但實際上都過著搖搖欲墜的生活,命運如何都在掌權人的一念之間。
在這樣的情況下,終云晚那個對象還真不一定會為了一個玩物,抽出精力來幫他們終家。
雖然攀上奚家的誘惑確實不小,但與其把希望寄托在這種沒多少可能性的事情上,還是跟江家結親比較穩妥。
終慧聽完終弘的分析,也連連點頭。
還是不要太貪心,以他們現在的處境,能夠攀上江家就已經足夠了。
宴會廳的另一邊,宋漪憂心忡忡地蹙著秀眉,端起酒杯又放下,又頻頻點開手機看時間,在座位上有些坐立不安。
她轉頭看向終岳,姣美的眉眼間滿是焦急:“你說是誰把晚晚帶走了,不會是……”
提起奚家的人,宋漪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又安慰自己不可能。
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晚晚應該早就不記得那個人了,怎麼可能還跟他有聯系。
終岳臉上的表情也不太好,但還是撫了撫宋漪的手,安慰她:“別想太多,晚晚這麼聽話,一定有分寸的。”
宋漪一顆心仍然懸著,但還是做了個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
貴賓休息室里,原本適宜的溫度急劇下降,空氣幾乎要被凍結。
江知槐面色不快地望向門口的人,張口想要呵斥,但在看清那人的樣子后,又遲疑地停頓了一下。
站在門口的男人冷冷看著他們,俊美無儔的面容如同結了一層冰,強勢的氣場看起來便不是普通人。
能夠讓外面的服務員在知道他在里面的情況下還放進來,想也知道男人身份不簡單。
江知槐眼底多了幾分敵意,但還是壓著火氣,平靜地問道:“你是?”
剛問出口,就注意到男人手上拿的鑰匙,心里的怒意更盛,“明知道里面有人還闖進來,這樣不太好吧?”
話音剛落,就見剛才還貼在窗戶上躲他的少年像幼兔一樣蹦直身子,輕軟的聲音驚喜地喊道:“奚先生!”
聽到這個稱呼,江知槐頓時皺緊了眉。
奚先生?
這人竟然是奚家的人。
他回國也才兩年,家里跟奚家的接觸又不多,即使知道這是奚家的人,也還是沒認出這是誰。
江知槐的臉色緩了緩,轉頭看向終云晚,聲音放輕:“小晚,這是你認識的人?”
終云晚的視線本來粘在奚厭身上,聽到江知槐的問話,又看向他。
只是還沒來得及回答江知槐的問題,就被打斷。
“終云晚,”男人第一次喊他的全名,聲音像是凝上了一層冰霜,“過來。”
終云晚措不及防被點名,像是被教導主任揪住的乖學生一樣,后背都輕輕繃直了。
他乖順地朝男人走去,微微仰起頭看向男人,眼神像是在問他怎麼啦。
江知槐眼神逐漸凝固,一直等終云晚走到男人身邊,才回過神來。
他緊緊盯著終云晚臉上熟悉的依賴神態,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握成拳,關節發出清脆的聲響。
在這一刻,被終云晚全神貫注看著的那個男人在他眼中無比礙眼。
“小晚……”
“他是誰。”男人沒有起伏的語氣打斷了他的話。
終云晚被奚厭冰冷的眼神凍得縮了縮脖子,朝江知槐看了一眼,回答他:“他叫江知槐,是我的朋友。”
奚厭掃了那人一眼,唇角勾出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語氣聽不出是在嘲諷還是在思索:“江家啊。”
江知槐捏緊了拳頭,用盡全力才忍住沒在終云晚面前失態,控制自己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我跟小晚還有一些私事要解決,還請奚先生先回避一下。”
奚家的人他確實得罪不起,再加上這人跟終云晚的關系看起來不一般,他不想給終云晚留下不好的印象。
聽到江知槐的話,終云晚才想起他們剛才說到了哪。
好像正說到他有交往的人,還在江知槐面前把奚厭夸了一通,雖然其中一大半都是他編的。
終云晚耳尖紅了起來,慶幸奚厭剛才沒聽到那些話。
奚厭目光落在少年像桃花瓣一樣泛紅的耳朵上,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私事?”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將少年擋在身后,鋒利的視線定在江知槐身上,漫不經心的聲音隱含危險,“有什麼私事不能讓我知道,要私下跟我未婚妻說?”
未婚妻三個字一出口,本就凍結的空氣更加凝固了。
終云晚躲在奚厭身后,茫然地眨巴了幾下眼睛,才意識到那是在說自己。
他第一反應是他們明明已經領證了,為什麼男人還要用未婚妻來稱呼他?
難道是因為他們還沒有辦訂婚宴,沒人知道他們的關系,所以在外人面前用這個稱呼比較合適嗎?
終云晚贊同地點了點頭,這個稱呼聽起來確實合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