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頓時心生不忍,但少年已經快步跟著男人離開了。
奚厭走在前面,聽見身后的腳步聲突然加快,小跑著到了他身旁。
大概是因為他們正穿過大廳的等候區,這里是大廳里人最多的地方。
奚厭漫不經心地將腳步邁得快了些。
剛才還在后面磨磨蹭蹭,現在倒知道怕跟丟了。
剛邁出兩步,溫軟的觸感從手心傳來。
一只手膽大包天地拉住了他,又將手指嵌入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
奚厭垂在身側的手臂微不可見地輕僵了一下。
少年的手要比他纖細許多,手感綿軟溫涼,如同將一塊軟玉握在手心。
他其實并不喜歡這種過于親密的接觸。
奚厭冷下眉眼,剛想要把手松開,就對上了少年望向他的眼睛。
“這樣別人就知道我們是來領證的了。”終云晚朝他笑了笑,眼眸輕輕彎起。
“……”
奚厭挪開視線,語氣生硬:“下次不許亂牽。”
“奚總!”
身后追上來一個中年男人,氣喘吁吁地喊住他們,不知道是從哪里臨時趕過來的,“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
奚厭稍一點頭,示意他帶路。
終云晚牽著奚厭的手,安靜地走在后面,好奇地朝前面帶路的人看了好幾眼。
那人身上穿的不是工作服,而是一身西裝,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工作人員。
他原本以為奚厭帶他回來,是因為在這里有認識的朋友,可看剛才那人跟奚厭說話的樣子,又不像是朋友關系。
終云晚雖然好奇,但奚厭沒有要告訴他的意思,他只好把疑問藏在心里。
中年男人帶著他們一路往里面走,一直走到盡頭的房間。
“請進。”中年男人拿出鑰匙打開房門,朝里面做了個請的手勢,臉上堆著恭謹的笑容。
終云晚朝他笑了一下,跟奚厭一起走進去。
中年男人剛才一直緊繃著神經,現在才看清跟在奚厭身邊那個少年的長相,站在門邊愣了一下。
奚總這是,綁了哪家的漂亮小孩來領證?
這間房間比他們之前走錯的房間要大很多,更像是一間待客室。沙發和茶幾都跟新的一樣,顯然沒有什麼人進來過,但仍然打掃得一塵不染。
終云晚一眼看見房間里擺放歷年紀念品的櫥窗,立刻松開奚厭的手,湊到櫥窗前往里看。
手里溫軟的觸感驟然消失。
奚厭手指微蜷了蜷,冷著臉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中年男人給他們倒了兩杯茶,又讓他們稍等片刻,然后離開房間去拿辦理結婚證的材料。
終云晚端起茶喝了一口,在座位上等得無聊,又想站起來去窗邊看一眼,就聽到奚厭不冷不熱道:“別到處晃。”
他一怔,淺淡的眸子朝著男人無辜地眨了一下,像是不解自己為什麼會被說,但還是聽話地坐了回去。
中年男人很快就拿著東西進來了。
他在辦公桌后面坐下,掏出紙巾擦了擦額上的汗,然后將手里的聲明書遞給兩人。
“奚總,這是結婚登記聲明書,請您和這位小先生分別填寫,有不清楚的地方盡管問我。”
兩人接過聲明書,不約而同地把全部內容掃了一眼,確定這是結婚登記表后才填上自己的名字。
中年男人不知道剛才發生的烏龍事件,還以為兩人是因為過于謹慎才這樣做,反而更加緊張起來。
等他們填完了表,中年男人接過仔細看了幾遍,小心地放到一邊,“表格沒問題,麻煩兩位將相關證件材料交由我們審核。”
奚厭的證件材料早就拿出來放在辦公桌上,聞言便順手把證件材料往中年男人的方向推了推。
中年男人幾乎是雙手捧起那些材料,小心整理好裝進嶄新的文件袋,然后才抬頭看向另一旁還沒拿出證件的少年。
奚厭手指在辦公桌上輕敲著,等了片刻,也將目光投向了終云晚。
終云晚被兩個人看著,動作更猶豫起來,柔軟的唇緊緊抿著。
奚厭渾身氣壓低了許多,掃了眼終云晚空空如也的手心,“你沒帶?”
“我帶了的。”終云晚趕緊回答。
只是因為怕被父母發現,被他藏起來了而已。
他慢吞吞地拉下外套拉鏈,在外套里側的口袋里找了找,掏出自己悄悄帶出來的證件。
奚厭的目光凝固了。
終云晚本來骨架就小,身上又沒什麼肉,他竟是一路上都沒發現他口袋里放了這麼多東西。
坐在辦公桌另一側的中年男人則是徹底石化在原地。
這小孩跟著奚總過來領證,證件竟然還是偷摸著從家里帶出來的。
該不會真是奚總從哪騙來領證的乖小孩吧。
房間里安靜了片刻。
中年男人干笑了兩聲,就當什麼都沒看見一樣接過終云晚的證件,埋頭對著電腦審核,后背直冒冷汗。
終云晚把外套的拉鏈拉好,摸了摸另一邊的口袋,在心里思索著。
等會可以把結婚證藏在這個口袋。
“材料都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