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聞義支著下顎,點了點自己旁邊的位置,示意江洛坐下,“看過嗎?”
江洛視線向下,看見兩個十七八歲灰頭土臉的男生,又抬眸看他,“沒興趣。”
徐聞義輕輕勾了下唇,“等等你就感興趣了。”
鏡頭俯拍斗場視角,雙胞胎各拿著一把匕首。兩人原本是高中生,父母是集團的人,不久前他們被查出貪污,又幫助徐聞義的對手偷提純配方,被抓住以后,因為可以預見下場,當場吞f槍自殺。
一旁老虎的可怕,以及本能的求生欲之下,哥哥很快動手。
徐聞義唇角噙著笑,鼓了鼓掌。
江洛壓著到喉頭的反胃,面無表情地看著。
勝負很快分曉,卻是弟弟贏了。
江洛注意到哥哥在最后一瞬間松了手腕的勁,不再抵抗——他是主動求死的。大概是想讓弟弟活下去。
余光瞥到徐聞義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冷,明白他肯定是發現了的。
徐聞義神色厭厭的,對身后的保鏢揮了揮手,后者立刻懂得,拿出對講機用緬語說了幾句,之后關著老虎的籠子被打開。
驚恐的尖叫頓時在“角斗場”縈繞,直到他的聲音虛弱、消失。
尖叫聲響起時,徐聞義還讓人上了紅酒和牛排,牛排只有一分熟,只有外面熟了,切開時顏色紅得鮮艷,血水流出來。
他笑著看江洛,示意他吃。
江洛已經快吐了,盡管他不覺得雙胞胎可憐,他們的父母制作毒f品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他們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但這樣的死法實在殘忍。
他還聞見濃郁的血腥味。
可他不能不吃。
他拿起刀叉,在恐怖的動物咀嚼和吞咽的聲音里,一口一口吃完了牛肉,也喝完了紅酒。
“這才是好孩子。”徐聞義神色愉悅,表揚了他。
他起身,走了兩步又回頭,視線從上至下的俯視,高高在上,語氣慢條斯理,卻也藏著濃濃的警告,“我最恨被背叛。”
……
這場戲拍完,景黎吃了整整半個月的素,半點葷腥都不能沾,哪怕是魚蝦蟹都不行,碰了就要吐。
擔心他吃不好,營養跟不上,紀昀章又把陳師傅找來,天天為他燉煮藥膳,同時聯系了一位米其林餐廳的素食師傅,將素食變著花樣做。
被很好地養著,景黎不止沒瘦,還胖了兩斤,肉長在臉上,容光煥發的,差點被賀苗要求減肥。
景黎被賀苗說完,回到休息處瞪了紀昀章一眼,紀昀章無奈又好笑,捏了捏他的指尖,然后拿一顆車厘子喂他。
景黎垂眸,看了下車厘子。
嗯,水果可以吃。
他張嘴吃掉,又看向紀昀章,眼神清澈明亮,“還要。”
紀昀章唇角的笑意更濃了。
賀苗遠遠看見這幕,搖了搖頭,隨即又笑了。
她原本是擔心景黎和紀昀章太f恩愛,演不出仇恨、敵視的感覺,所以將他們分開,后來也是景黎的狀態不對,她才同意紀昀章的話,然而心里還是有懷疑的。
不過,看來確實是她想得太多了。
兩人都是專業的演員。
這一個月,景黎的表現非常好,甚至可以說是突出的。江洛這個角色并不好演,他因為是臥底,不是外放的性格,一直是壓抑著的。
他在戲里很多時候都沒什麼表情,情緒也不夠高,全靠肢體語言和眼神,演得好是細膩刻畫角色,演不好就是木頭。
所幸景黎演得很好,而且越演越開竅,真正將江洛演出來、演活了。
賀苗非常滿意。
轉眼要到農歷新年,盡管電影進度很趕,不過賀苗還是給了四天假期,年三十到初三。
景黎和紀昀章年二十九晚上下戲,就乘坐私人飛機返回國內回到A市,沒有回市中心的平層,直接入住紀宅。
到家已經是凌晨,兩人簡單洗漱完就睡了。
第二天景黎起得很早,但下樓時,蘇蔓之已經起了,她戴著老花鏡,坐在客廳閱讀報紙,奶黃包趴在她的腿上,被她撫摸著。
“奶奶。”景黎喊她。
蘇蔓之抬起頭,微笑地朝他招手,“怎麼這麼早?”
奶黃包好久沒見到景黎了,嗅到味道,飛快跑到景黎腳邊貼著他蹭,尾巴興奮地搖得飛起。景黎摸了摸它,走到蘇蔓之身邊,“有點餓,想起來吃點東西。”
他又說:“紀老師還在睡,他這兩天夜戲比較多。”
“讓他多睡一會。”蘇蔓之讓管家去準備早餐,然后將桌上的點心往他面前推了推,“先墊墊肚子。”
她笑盈盈看著景黎:“你父母今年回來了嗎?要不要請他們一起來過年?或者你和昀章過去拜年?”
景黎有些怔愣,幾秒后想起最初和紀昀章簽訂契約的時候,為了避免紀家人想和他父母見面,就讓紀昀章幫忙推掉。
他后來沒再問,現在聽蘇蔓之提起,才知道紀昀章用的借口可能是他們不在國內。
當時他和紀昀章沒有感情,只是契約關系,沒必要真正交底,如今不一樣,他們要過一輩子,再對紀家人隱瞞沒有必要。
“奶奶,其實他們沒有出國,一直在國內,我跟他們很多年沒有聯系了,我們之間有矛盾,關系并不好,之前是我讓紀老師不要說的,所以他找了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