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昀章到現場時,他正在拍一場在馬上和匪徒打斗的戲。
景黎的打戲很好看,他自小學習舞蹈,不論是形體、儀態,姿勢都無可挑剔,該輕盈時輕盈,該用力時用力。
他很放松、很自然,動作行云流水,沒有絲毫僵硬感。
但這場戲不好拍,首先是五匹真馬、其次是真外景,然后又是和好幾個人打,不是單一的一個對手。
因此反復拍了快兩個小時才完。
結束以后,景黎覺得自己快成廢人了,落地腳都是軟的,頭重腳輕,覺得自己是個千斤墜。
被扶住,他原本要道謝,但很快發現是紀昀章,于是剛才面對工作人員關心詢問時的堅強消失,完全放松身體靠著紀昀章,又皺著臉小聲跟他撒嬌。
紀昀章安撫地摸了摸他的后腦勺,帶他回到休息處。
景黎后面還有兩場作為背景板的戲,暫時不能離開,他坐在椅子上,但威壓吊太久了,屁f股都被磨疼了,坐不住。
紀昀章注意到,脫掉價值不菲的外套,隨意疊了疊給他當坐墊,這才舒服一些。
沒了外套,紀昀章里面就剩下一件灰色的羊毛衣,今天山里的溫度只有十三、四度,景黎有點擔心他會著涼,想把衣服還給他,被笑著制止,“林利已經回酒店幫我拿衣服了。”
景黎放下心。
握著景黎的手,紀昀章拿著冰袋幫他冷敷,剛才那場打戲他不小心被鞭子抽到手背,他的皮膚白,上面的紅就很刺目。
“痛不痛?”望著那道傷痕,紀昀章的眉心擰起,眼里的疼惜明顯。
景黎趴在另一只手臂上,視線從下往上,將他的神色全部收入眼底,唇角彎了起來,“還好啦,沒有很疼,主要是我太白了,看起來比較可怕。
”
他抬起手指,按在紀昀章皺著的眉心,又輕快說:“紀老師,你笑一笑。”
抓著那只手,放在唇邊很輕地吻了吻,紀昀章眉眼舒展了一些。
“晚點可能會變成青紫色。”
“沒關系,等淤血散了就好了。”景黎在這方面倒是真的一點也不嬌氣。雖然他喜歡跟紀昀章喊累,喊疼,但這是他在撒嬌。因為終于有人能讓他像孩子一樣盡情撒嬌,會無條件寵著他、愛著他、護著他。
紀昀章看著他,景黎揚起笑臉。
眼里總算有了笑意,紀昀章拿開冰袋,又拿藥膏給景黎涂。
涂好藥,用濕紙巾擦干凈手上殘留的藥膏,他屈起食指輕輕刮了刮景黎的鼻尖,又撫了撫他的臉,“寶貝很棒。”
景黎挪了挪椅子,頭枕在他的肩膀,笑瞇瞇的:“再夸夸。”
紀昀章便接著夸他。
景黎聽得神清氣爽,眉開眼笑。
兩人之間的氛圍太美好和溫馨,旁人看了實在賞心悅目,劇組里有cp粉,她覺得這份快樂應該跟姐妹分享,于是偷偷錄了一段視頻發到云景cp粉群里,頓時所有人都冒泡了,全部都在“啊啊啊啊啊啊”地尖叫。
【甜甜甜!】
【我現在拎包去劇組可以嗎?】
【昨天刷到景黎粉絲說景黎生病了,紀老師真好,貼身照顧。】
【姐妹們,鏡頭放大一點,能看見景黎坐著的衣服,是紀老師的吧,他都沒穿外套。】
【是紀老師的,看袖口,跟他今天早上在S市被拍到的照片一樣。】
【所以,為什麼要墊?】
【講真,我黃了。】
【我也。】
【別黃,《探案手札》官方賬號剛發了一個十幾秒的視頻,艸,這馬上打斗絕了。景黎這個樣子,估計是威壓吊多了,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那滋味太痛。
】
【懂了,晚上他們會有上藥play。】
【謝謝你,我又有素材了。】
……
晚上九點下戲,景黎卸妝換回自己的衣服,跟紀昀章一起返回酒店。
因為沒有車道,酒店到片場只能步行,好在不算遠,只要十幾分鐘。
不過對景黎來說,十幾分鐘已經是煎熬,吊威亞磨到的地方因為沒及時處理,現在更疼了。他小聲吸著氣,和紀昀章說話轉移注意力。
紀昀章忽然停下來,景黎跟他牽著手,也跟著停住。
“?”景黎不解。
紀昀章凝視他的眼睛,“走路很疼?”
沒有隱瞞,景黎點了頭。
“我背你。”
景黎抬頭,迎著他的目光,有點猶豫,“我挺重的,你會累。”
“不會的。”紀昀章笑了笑,溫熱的指尖勾過他柔軟的臉頰,接著掌心輕輕按在他的唇上,壓下他想要說的話。
撤開手,紀昀章的吻落下來,含著他的上唇吮了吮,“乖,我們快點回去上藥。”
景黎跟他對視,望見里面的關心和寵溺,心里軟綿綿的。
紀昀章手臂有力,肩膀寬闊溫暖,景黎俯身趴上去,兩手環著他的脖頸,被穩穩地背起來。他把臉頰貼在紀昀章的頸側,“我重不重?”
“太輕了。”
“哪里有。”
紀昀章偏過頭,高挺的鼻尖蹭了蹭他的臉,“你最近瘦了。”
“就一點,是因為拍戲比較累,拍完養一養就好了。”
“是要好好養,”紀昀章說,“我叫了陳師傅過來,他會單獨給你準備膳食。”
“啊?”景黎懵懵的,驚訝得不行。陳師傅是紀宅的廚師之一。
紀昀章聲音在夜色里越發很溫柔,“你病才剛好,他擅長藥膳,正好給你調理身體,補一補。”
“但是,會不會太夸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