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應星瞥了瞥林野,心想總不能說他天天在學校被老師批評的。
于是往好了說:
“很帥,很酷,超多人喜歡他。”
“每天都有人到班級門口徘徊,就為了看他一眼。”
“我們班第一草,全校的半棵草。”
“為什麼是半棵?”林穎不解了,還有點不滿,她哥哥那麼帥!
“因為還有半棵是隔壁班的榆安景。”
聽到榆安景的名字,林野眼神微動,捏了捏指關節,叫林穎名字,“過來吃早餐。”
林穎很聽話,對裴應星說一句等等再說,就跑到小桌子旁邊,乖乖坐下吃早餐。
裴應星抱著書包坐在矮小的塑料板凳上,拿出手機給傅薄發消息,在微信上狠狠罵他。不過他從小被教育要紳士、不能說臟話,罵人的語言貧瘠到不行,反反復復就幾個詞:混賬、王八蛋、討厭鬼。
他罵完還不滿意,又把微信備注改了,改成【討厭鬼】。
傅薄莫名其妙被罵,很無語。
他回復:【……】
過兩秒:【你不會真騎自行車了吧?】
裴應星現在看到“自行車”三個字就生氣,惡狠狠給他發了一排刀子。
傅薄:【看來是了。】
傅薄:【迷路了?】
回應他的,是裴應星更長的一排刀子,再加上一排地雷。
等林穎吃完,背上書包,林野也收拾好東西,把垃圾袋拎在手里,他朝裴應星看過來,語氣很淡,“走了。”
裴應星連忙應聲,手機關掉,跑到他身后,自覺離了一米以上的距離。
……
這一場的幾鏡都非常好,三人演得流暢,完成度很高,幾乎都只NG四五次就過。
電影和電視劇不一樣。
大熒幕會讓觀眾注意到更多細節,因此拍攝的要求會精細很多,經常一個表情,一個動作要磨上很久。
十幾遍很正常,幾十遍都有可能。
謝駿最長的記錄,是一個鏡頭反復磨了一個星期,經費嘩啦啦地燒,統籌和制片差點沒抱著他的大腿哭。
所以這會兒謝駿對三人的表現都非常滿意。
他本來以為至少要磨到中午。
現在才十點,多出來的時間自然不是用來浪費和休息的,謝駿讓程秦軒做準備,拍榆安景偶然從裴應星那里知道林野住在爛尾樓的事后,來到爛尾樓,看見林野受傷,幫他上藥的劇情。
上午沒有景黎的戲了,但他沒走,留下來看。
謝駿便把他叫到身邊,跟他一起從監視器里看。
謝駿煙癮犯了,察覺到風向不是往景黎那邊,沒再克制,從煙盒敲出一支來,把煙點上。
他咬著煙,問景黎:“什麼感覺?”
“很好。”
“哪里好?”
“很松弛,也很放松,他們不像在演戲,好像就是戲里的人。”
謝駿說:“入戲了。”
“你也很不錯。”他看景黎,“上次你在一向的劇組客串,我看過劇情初剪,前半段和后半段明顯有進步,而現在和那時比較,進步又更大了。”
景黎沒想到他會突然夸自己,怔愣后眼睛彎了起來,“謝謝。”
謝駿照例第一遍沒有喊停,拍完才把兩人叫到面前,景黎聽了會兒,看見不遠處樂曉逍拿著他的手機跟他比劃,起身過去。
“怎麼了?”
“剛剛紀昀章打了電話過來。”
聞言,景黎眼睛一亮,飛快拿了手機快步走到安靜的地方,回撥過去。
鈴聲響了三秒,電話就被紀昀章接起。
“早安紀老師。”他尾音輕快地揚著。
紀昀章語氣帶著笑意,“早安。”
聽見電話那邊傳來奶黃包的叫聲,景黎問:“你還在爸媽那邊?”
“嗯,”紀昀章輕聲,“你不在,家里很冷清,有些不習慣。”
心里雀躍著,景黎嘴角揚起,歡快說:“你想我。”
紀昀章承認:“是。”
“寶貝,我想你。”低沉溫柔的嗓音穿過聽筒,仿佛是他真的在自己耳邊說話,一聲“寶貝”更讓景黎耳根和臉頰都在發燙。
心臟如同被電擊到,電流向四肢百骸流淌,渾身都酥酥麻麻的。
他有些站不住,蹲下,隨手摘了一根狗尾巴草,晃著它,笑意蕩在眼尾,“我也是。”
又糾正:“我也想你。”
紀昀章輕輕笑了聲,告訴他:“我下星期一要到x市參加品牌活動,結束去找你。”
景黎眼睛頓時亮起,驚喜溢于言表,“真的呀?你要來?”
“真的,”紀昀章溫聲,“但會比較晚,要晚宴后才去。”
“那天我有夜戲,要到十點,回到酒店大概十一點,那時候能看見你嗎?”景黎期待。
紀昀章語氣篤定:“能。”
景黎好開心。
“還有四天。”他認真說。
紀昀章被他逗笑了,“嗯。”
又聊了十幾分鐘,景黎才不舍地掛斷電話。站起來,他心情很好地打算回休息處,剛轉身,就看見了沈宸書。
沈宸書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對上他的視線,手足無措地解釋:“我剛過來,什麼都沒聽見,我只是想找你……”
他停頓了下,深深吸了一口氣再呼出,表情斂了斂,認真起來:“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景黎愣了一下,頭頂出現好幾個小問號。
“道歉?”
“是。”沈宸書神色充滿了歉意,“我是紀老師的粉絲,在你們官宣的時候,因為一時無法接受,罵過你。”
景黎瞬間懂了,“所以這兩天你都避著我,很怕我?”
“……是。”
景黎倒是真的沒想到沈宸書躲著他,原因是因為這個。
沈宸書彎腰鞠躬,很鄭重地道歉,“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