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是這麼說,可他肉眼可見的高興。
紀昀章說:“爺爺,你嚇到景黎了。”
景黎長得好看,今天又打扮得很乖,他站在紀昀章身邊,一眼就能瞧出來年紀小。不會真的嚇到吧?紀爺爺看了看景黎,有點心虛。
老人幾乎把想法都寫在臉上了,景黎忍不住笑,他自然地插進話,“紀老師騙您的,我沒那麼膽小。”
他落落大方地站著,笑得燦爛,就像驅散烏云的太陽,明亮又耀眼。
紀爺爺看著很喜歡,也非常滿意。
這時,紀昀章做了正式的介紹:“爺爺,奶奶,這是景黎,我的愛人。”
又對景黎說:“他們是我爺爺奶奶,你也可以喊他們爺爺、奶奶。”
景黎不扭捏,眉眼彎著,從善如流地喊:“爺爺,奶奶。”
他又把拎在手里的禮物交給他們。
禮物被拆開,紀爺爺拿著白玉圍棋,愛不釋手,蘇蔓之也很喜歡花瓶和絲巾,她現場將絲巾系了起來,問紀爺爺,“好看嗎?”
紀爺爺注視她,眼里愛意依舊清晰,“好看,非常適合你。”
蘇蔓之摸了摸絲巾,“景黎的眼光很好。”
她抬眸,溫和而慈愛地對景黎笑了笑,“禮物我們很喜歡。”
景黎嘴角揚起:“你們喜歡就好。”
拿著圍棋把玩了會兒,紀爺爺棋癮起來了,他躍躍欲試地問景黎,“你會下嗎?”
紀昀章不知道景黎會下棋,他把管家端來的茶和果盤放到景黎面前,對紀爺爺說:“我來陪你下。”
想起紀昀章十歲以后,自己就一次都沒贏過,紀爺爺瞪他一眼,“不要你。”
他又看景黎,等待景黎的答案。
“只會一點。”景黎說。
紀爺爺很高興,他擺擺手,“沒關系,會就行。
”
景黎轉頭看紀昀章,紀昀章表情難得多了幾分無奈,他附耳輕聲說:“我爺爺的棋藝不好。”
“有多差?”景黎學他,也在他耳邊問。
“我十歲以后,他就沒再贏過。”他補充,“我當時剛認真學了三個月棋。”
“……”
景黎鄭重地點點頭,心里有數了。
挽了挽袖子,他走到紀爺爺對面坐下,笑盈盈的,“爺爺您要手下留情,不要讓我輸得太慘,不然下次我不敢陪您下了。”
紀爺爺樂呵呵的,“好啊。”
阿爾茲海默癥是一種神經退行性疾病,紀爺爺的身體已經出現明顯的病程,并且在一天天加重。景黎跟他下棋,他的反應很慢很慢,這不是他想的,只是他的記憶力、邏輯思維、綜合分析、執行能力都退化了。
紀昀章在旁邊看了會兒,就被蘇蔓之叫走了,蘇蔓之說:“陪奶奶去暖房摘些花。”
兩人穿上外套,從后門出去,沿著青石板路,慢慢散步,蘇蔓之忽然問:“昀章,景黎真的是你的愛人嗎?”
“是,”紀昀章攙著她,“您知道,我不會拿自己的感情開玩笑。”
“這點奶奶知道,但奶奶也知道,你知道爺爺放不下心,總擔心你會一個人過一輩子,你想讓他安心。”
“我是有過這個想法,只是緣分在最恰當的時候到來了,”紀昀章眼神很溫柔,“景黎確實是我的愛人,我們打算過完年就領證的。”
紀昀章是極為優秀的演員,輕而易舉就能演出深情,即便是親人,也無法辨別。蘇蔓之安靜看了紀昀章一會兒,終于真正笑了,“是真的就好。”
……
景黎的棋藝其實很不錯,他整個童年和少年時期都過得忙碌,除了讀書外,還有各種各樣的課程,圍棋也是其中一門課。
不過他并沒有表現出來,反而很有技巧地輸給老人,還一連輸了好幾局,哄得老人眉開眼笑,笑聲都傳到了外面。
紀昀章和蘇蔓之摘完花,還未進門,就先聽到笑聲。確診阿爾茲海默癥后,蘇蔓之已經許久沒見丈夫這麼開心地笑了,怔愣之后,她笑著說:“你找了一個很好的孩子。”
“我知道。”紀昀章含笑。
蘇蔓之說:“要好好珍惜,景黎比你小,平時要多包容他,多照顧他。”
“我懂得的,奶奶。”
回到屋里,蘇蔓之拿走紀昀章懷里的花,拿著景黎送的花瓶,到一旁插花。
紀昀章返回小客廳,見他們還在下,此時老人春風得意、滿臉笑容,而景黎苦著一張臉,似乎陷入了糾結,他低聲詢問管家,管家告訴他,景黎一直在請教老人,然后又輸了三次,還夸老人厲害。
紀昀章總算明白爺爺這麼開心的原因了。
紀爺爺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下棋,可他的棋藝十年如一日的差勁,家里每個人都能輕松下贏他,偏偏他自尊心又強,故意輸給他他還生氣,他只能去外面找人玩,但能輸給他的人實在不多。
所以他每次都是興沖沖去,臉臭臭回來,難得有景黎這樣,能讓他盡情的贏,還會真摯地夸他厲害,逗他開心的對手,他的心情當然會很好。
紀爺爺翹起嘴角,“你走錯啦,不能放這里,你又要輸了。”
景黎雙手合十,“讓我重來一次麼,您看我都輸了這麼多次了,您還是長輩呢。”
“不行不行,不能耍賴的。”
“您最厲害了。”
紀爺爺翹起的嘴角越來越高,大度的一揮手,“好啦好啦,讓你一次,就這一次啊。
”
聽著景黎熟稔的哄老人,把老人哄得高高興興,紀昀章沒去打擾,他到旁邊坐下來,視線凝在景黎身上,唇邊自然地勾出弧度,眼里的笑意滿得要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