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爸的防彈衣質量好~”裴挺拍馬屁道。
陳郁不理會,轉身和跟來察看情況的陸燕亭凌度道:“聽到了?他沒事,你們先回去吧。”
“特別是你——”陳郁著重點了點凌度,“大冬天在茗山待三天,應該凍壞了,回去泡點熱水澡收拾收拾自己,過兩天應該會有警察去找你了解情況。”
“多謝。”凌度回道。
裴挺眼見兩人就要走,著急得差點從病床上蹦起來,被周圍護士趕忙按了回去:“別亂動!一會輕傷都被你整成重傷了!”
裴挺只來得及從一眾按住他的胳膊里擠出個頭來:“那個,小年真不來看我啊?”
陸燕亭慢吞吞丟給他一句:“自求多福。”
醫院的消毒水氣味明顯,但此時卻能夠不帶來莫名的安心,陸燕亭低頭問他:“你要做個檢查嗎?”
“不了。”凌度搖搖頭,“我沒什麼事,李蒙只是關了我幾天。”
“手……”
“回去消個毒就行。”
“那……”陸燕亭笑了下,“回家?”
“好,回家。”
陳郁安排了司機直接把他們送回了小區,凌度摸鑰匙開門的時候才想起來什麼回頭看向亦步亦趨跟著他的陸燕亭:“你……不用回家看看嗎?我是說,你自己的家。”
“‘你今天敢收拾東西去上這個學,以后就別進我陸家的門!’”陸燕亭學著陸準的語氣念完,故作煩惱地皺了皺眉:“怎麼辦呢男朋友,我爸早就不讓我進家門了。”
“你要不要收留我啊?”鑰匙轉動,空閑三天的房屋迎來了它的兩位主人,房門從身后關上,陸燕亭仗著身高優勢默默把腦袋放到了他的肩窩里,良久,才困難地移開:
“聽陳叔的,先去洗個澡吧。
”
凌度抱著他的腦袋在額頭位置親了一下:“我收留你。”
沒等陸燕亭反應過來,凌度就拿上浴巾去了浴室。
進門嶄新的鏡子映照著自己的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慘樣,凌度思考了兩秒認定是他打開浴室門的方式不對。
原來他一直是這樣見人的嗎?
面面相覷片刻,凌度回手鎖緊了浴室門。
在他收拾干凈之前,誰也別想進來。
還好男朋友很自覺,沒有來過問,手上臨時包扎的繃帶浸了水,早已失去了包扎隔離的用處,凌度扯下來扔進了垃圾桶。
傷口不算深,只是泡過水又一頓顛沛流離,看起來有些許慘不忍睹,為了防止出去被念叨,凌度沖洗干凈周圍就盡量沒再讓它碰水,一只手洗完了澡。
出去時空調已經被打開,溫度適宜,陸燕亭拿過來睡衣盯著他穿嚴實了,把他領到沙發上,旁邊的茶幾擺滿了從醫院帶回來的滅菌消炎藥。
凌度乖乖把手伸過去。
“剛剛忘記交代一句,不要碰水。”陸燕亭語氣無奈,“容易滋生細菌。”
凌度頭頂著另一條用來吸水的浴巾,面色被霧氣蒸得很紅潤,聞言緩慢眨了兩下眼睛,睫毛也是濕的,看起來有點無辜和莫名其妙的……委屈。
好吧,原來還是會被念叨。
陸燕亭很快就處理好了傷口,小心拎起手腕查看了效果,滿意地放回去:“好了。”
凌度自覺坐到了吹風機旁邊,閉著眼揚起點脖子,等陸燕亭調試溫度。
柔風緩緩吹散發絲,陸燕亭撥弄著他額前的碎發,說:“你的燒好像還沒退。
”
凌度睜開眼,又被細細的風逼了回去,只好安靜待著:“我覺得還好。”
吹風機的風轉移到腦后,凌度就如愿睜開眼,用余光輕輕看他一眼,眼尾很紅:“還可以做點,其他的事情。”
吹風機的風驟然加快,是掌控的主人不小心按到了其他的按鈕,陸燕亭扳著他的腦袋把他脖子扭回去,聲音聽起來不自然:“先吹頭發。”
凌度就安靜地讓他吹了。
房間里只剩吹風機運作微弱的風聲,凌度腦袋一點一點的,險些一腦門栽下去的時候陸燕亭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下巴,另一只手關閉了吹風機:“吹干了,困了你就先去睡。”
凌度清醒瞬間掙扎了一下:“我不困。”
陸燕亭把吹風機放回原位,說:“那我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說著“不困”的人已經完全睡熟了。
為了驗證自己“不困”,凌度拒絕了他說去床上躺著的要求,堅持坐在了沙發上,這會縮在角落里,頭放在沙發靠背上,睡得很不情愿。
陸燕亭抱他起來的時候凌度醒了醒,但沒有睜眼,只將胳膊自然地繞過他的脖頸,頭就埋在他胸口接著睡了。
在學校抱他去醫務室那次他就意外于凌度的習慣了,原來都是上輩子養成的。
他很高興,上輩子的他雖然好像并未訴說過自己的心意,但仍然將懷里的人養得很好。
凌度從前嘴上說著拒絕,身體卻總是很誠實,下意識的依賴是不能作假的。
但他比上輩子的自己更幸運。
凌度接受那條好友申請的舉動,給了他莫大的勇氣。
于是一切順理成章,意外和也許要稱作“命運”的東西交織,他們真的相愛了。
…………
凌度睜開眼時,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還不是不得不承認,他的燒確實沒退。
這場病經過長時間的壓抑來勢洶洶不可阻擋,跟上回淋了點水意思意思著燒一下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