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挺。”裴挺警惕道。
李想按下電梯開門鍵,走進后說:“我叫李想。”
市區的樓盤高如天價,能在商業繁華區買一間房證明李想家里也是有底蘊的。
開門時迎面而來的淡淡草藥味卻讓凌度皺了皺眉。
“抱歉。”李想注意到他的表情,解釋道:“家里有人生病,經常熬藥,難免會殘留些藥味,很難聞嗎?”
凌度皺眉不是因為難聞,而是這味道過于熟悉。
“令堂?”凌度記得林煒提過,李想的媽媽身體不太好,但他沒想到竟然是臟器畸形。
臟器畸形沒有特效藥,患者臟器隨著發病程度的加深漸漸畸形,擠壓破壞正常器官,痛苦不堪,至今沒有根治的方法,只能緩解。
緩解方法其一是注射他人正常的信息素,中和病人本身特異的致病信息素,但需要信息素供體和病人的信息素契合度足夠,且需求量巨大,提取大量信息素對供體本身來說也是傷害,一般只有病人的直系親屬或者伴侶才愿意供應,盡管如此仍然只是杯水車薪。
他用小鼠做實驗,就是希望找到患者特異性致病信息素的成因,從根本上解決臟器畸變,但小鼠和人的信息素還是有差異,他沒有足夠的實驗體,在小鼠身上只初步進行了猜測,那是篇不夠成熟的論文。
緩解方法其二就是中藥藏紅花,其內含有特殊的物質,能減緩病人的痛苦和發病的速度,臟器畸形病人家中,幾乎擺脫不了這種味道。
他上輩子做這個課題用了四個月,實驗室購進大批大批的藏紅花試圖解析其內物質,其他的中藥他可能不了解,藏紅花的氣味絕對不可能聞錯。
他第一次見李想就聞到了,但他誤以為是李想的信息素氣味,并沒有在意,直到進入家里,更為清晰的氣味縈繞在鼻尖,他才意識到這個氣味不是由李想本人發出的,而是他在環境中待久了衣服上不小心染上的。
“對。”李想坦然承認。“不知道我們見多識廣的凌同學有沒有聽說過臟器畸形。”
“聽說過。”
凌度在李想的指示下換好鞋子,李想給他們端來一杯水,讓他們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毫不意外道:“雖然少見,不過果然難不倒我們凌同學啊。”
“什麼‘我們’,誰跟你‘我們’啊。”裴挺插嘴道,“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行行行。”李想妥協地攤了攤手,“你們,你們。總之是你們一定要來我家做客的,那就別怪我招待不周了,畢竟我本來也就是客套一下,誰知道你還真過來。”
窗外還很亮,李想就沒有開室內的燈,借著自然光線在眼睛的遮掩下肆無忌憚審視凌度:“凌同學平日不是對我愛搭不理的嗎?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說來就來了?”
本來理由不是那麼好編的,但這就送上來了。
凌度面不改色扯謊:“我最近在研究臟器畸形有關的課題,跟林教授提了一嘴,他就告訴我令堂正是此病的患者,我想跟她聊幾句,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這麼巧嗎?”李想若有所思問道。
“正是這麼巧。”凌度從口袋掏出一支錄音筆,“不知她方不方便。”
“看來凌同學是有備而來了。”李想笑了下,“方便倒是方便,正好她最近狀態不錯,也缺新鮮人說說話,上次還嫌回回都是我找她說話,煩了。
”
“但是——”李想還是笑著,眼尾不動聲色瞇了瞇:“希望凌同學別太過打擾,聊兩句就好,久了怕還是傷身體。”
“那我也……”裴挺跟著說。
“他不行。”李想立刻就指向裴挺,不客氣道:“他這麼一驚一乍,萬一嚇到我媽怎麼辦。”
“我哪有……!”
“好。”凌度對裴挺道,“你在這里等我回來可以嗎?”
“學神?!”裴挺被他們三言兩句決定了去向,眼睜睜見其他兩人搭伙走向臥室。
好在李想很快就從臥室里走了出來,見他掄長了脖子巴巴望著臥室門,嘲道:“我這不是出來了嗎,怎麼對那個姓陸的這麼不自信。”
“我這是對你不自信。”裴挺翻了個白眼,“你哪有那個毅力能抵擋咱們學神的魅力。”
李想不跟凌度待在一個房間,裴挺松了口氣,有心思大發慈悲地指著剛剛拎回來的綠葉子菜問他:“需要幫忙嗎?”
“喲,您還會做飯呢啊?”李想陰陽道。
“喲,瞧不起誰呢。”裴挺當場擼起袖子就要進廚房,被李想緊急攔下來:“說笑說笑,我做我做,您是客人,哪能讓您親自動手。”
裴挺“切”了聲,不跟他一般見識,別人臺階給多高他就敢站多高,當即就拿出了客人的態度坐了回去:“那麻煩你去給我做飯了?”
李想憋著一股氣拎起菜走進廚房,聽到裴挺在外面問:“你家有人是警察啊?”
李想探頭出去,見裴挺已經飛快轉移了陣地,溜達到了客廳的陳列柜前面,摸著下巴察看陳列柜最上面擺放的功勛獎章。
裝裱精致,獎章本身材質不稀奇,稀奇的是上面刻的公章,來自夏灣警察總局,授予李巖承同志一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