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度起身走過去,抓起陸燕亭擱腿上的手,翻到手心,不顧他微弱的反對捋上袖子,熟悉的針眼暴露在眼前。
細小的針眼排列出特定的形狀。
“陸燕亭……”凌度聲音抖了一下,“你做了這麼多菜,自己聞得到嗎?”
“還好。”陸燕亭見瞞不過就隨便他看了,但是開口岔開了話題:“過兩天發現就好了,你就看不出針眼了。”
“你以后都靠打隔離針度過?”
隔離針是臨床的特效藥,一般是怕手術醫生被病人的信息素影響,特定隔離嗅覺,但精準性不是特別高,其他感覺也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
這是受管制的處方藥,使用不當會給嗅覺造成永久性的損傷,需要專業的醫生操作。
“我跟學校報備了我的情況,學校特批醫生給我打的,沒事。”陸燕亭知道他的擔心,輕聲道。
凌度看著陸燕亭云淡風輕不當回事的模樣,忽而不知如何開口。
他想說,這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你是以后都在軍方當職。
你要經歷很多次腥風血雨的場合。
他想問你真的想好了嗎?
可陸燕亭上輩子早已給了他答案,甚至從未讓他發現過。
陸燕亭對他了如指掌,他卻并不關心陸燕亭患著信息素紊亂,是付出了什麼代價,才能在軍方闖出一片天地。
凌度閉眼,低頭輕飄吻過每一處細小結痂的傷口。
“碗……”陸燕亭小臂肌肉繃緊,霎時硌嘴起來。
“明天唰。”凌度去尋他的唇。
……
睜眼的時候,凌度恍惚了一瞬。
不像是躺在床上,像是倒在了云端,身體卻如千斤重,矛盾不堪。
幾點了?
凌度探手摸手機,被屏幕上的九點驚了一下,掀開被子當即要下床。
陸燕亭注意到他的動作,捏住被角問他:“去哪?”
“實驗室。”凌度說,“遲到了。”
“沒遲到。”陸燕亭說,“你請假了。”
凌度拍了拍臉,思考后篤定道:“我沒請假。”
“我幫你請了。”
“?”凌度下床的姿勢已經擺好,被陸燕亭又硬生生塞回了被窩,昏沉沉一顆頭倒回枕頭上:“干什麼?”
陸燕亭注視他半晌,無奈嘆了口氣:“你發燒了。”
昨晚凌度的身體就越來越燙,他一時不查,今早人就燒起來了。
“淋水了怎麼不跟我說。”還是今早那個叫楊樺的打電話來問,他才知道。
“你打隔離跟我說了嗎?”凌度躺著冷靜地向他伸出手,“扶我起來,我可以過去。”
“你不可以。”陸燕亭被懟住,索性不理他,在凌度怔愣的目光里埋好他伸出被窩的胳膊:“在家好好休息。”
“……”凌度反應慢了半拍,可能不止半拍,就被完整地裹好了。
“陸燕亭。”凌度皺眉,“你現在越來越猖狂了你知不知道。”
陸燕亭手掌放他額上,測了測溫度,隨后道:“可能是你慣的吧。”
第45章 現在暈了嗎?
可能還真是他慣的。
凌度一邊不可思議一邊迷迷糊糊地想。
因為陸燕亭從未提過過分的要求,從來尊重他的想法,他一直以來也尊重并盡量滿足他的意愿。
無關緊要的小事,他懶得拿主意,就全權交給陸燕亭做主。
比如家里的裝修,晚飯的主食,采購的超市……
這個習慣良好地保持到了這一輩子,以至于他對陸燕亭的所有照顧都可以心安理得坦然接受。
唯一的不同是,上輩子的陸燕亭面對他的拒絕會猶豫,會跟他講道理,會客觀地看問題。
這輩子面對他的拒絕,未來的陸大校主打一個“我不要你覺得,我只要我覺得”。
認定了自己不會真的生他的氣。
事實上他看著陸燕亭的臉,也確實生不起來這場氣。
最多不滿。
于是他不滿地說:“男朋友,我餓了。”
“想吃什麼?”
“一棟樓下的肉餡包子。”
“我去買。”
陸燕亭痛快地出了門。
一棟聽著離八棟很近,實則中間橫亙了八百米長的鐵欄桿,想過去基本需要繞大半個小區。
凌度聽到關門的動靜,果斷從床上爬起來,對著新換不久的鏡子洗漱完,穿好襯衣和褲子,臨出門前看到掛在玄關的外套,遲疑須臾還是取下來穿上了。
他在發燒,但他的思緒正常,只是一點點頭暈,并不影響他做實驗,以及騙男朋友。
劉芳菲的課題到了最后收尾階段,今天就能出結果,他必須要去實驗室親自查看才放心。
在實驗面前,男朋友要先靠邊站,發燒也要靠邊站。
凌度手輕快地放在門把上,按下去。
沒動。
凌度不死心又上下晃動幾番,腦中滑過匪夷所思的真相——陸燕亭把他反鎖在了家里。
聯盟的科技早就發展到了指紋鎖瞳孔鎖人臉識別開鎖等等高級階段,只是他們家沿用了最樸實無華的鑰匙配鎖模式。
這個高檔小區歷史悠久,幾乎是和附近的華大一起蓋起來的,翻新了很多次,沒有蓋過高樓層,雖破但貴,是他爺爺買下來的,兩位老人家因為自然災害去世之后留給了凌文衫。
度秋嫁給凌文衫后,他們一家三口在這住了很久,沒人提出換個鎖,原來的鎖也很堅強從沒出過問題,就一直用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