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強烈的緣故,照片拍得有一點曝光,整體畫面偏白,攝影師不敢從正面光明正大地拍,選擇了剛剛能看清他們側臉的角度。
蹦極完下來,他的心理沒遭受什麼創傷,腳步卻不受控制地虛浮,走兩步沒站穩,陸燕亭于是伸手去扶他,他不愿被攙扶,叫陸燕亭的名字,讓他去幫自己買個冰淇淋。
陸燕亭扭頭和他對視,洞悉了他的意圖,眸中含了點無奈的笑意。
他堅定地杵在原地,分毫不動,從拍照的角度,只能看到小半張臉和鼻尖,以及因為掛不住面子緊抿的唇角。
畫面定格在這一刻。
不知陸燕亭的那位室友對著這張只露出他四分之一臉的照片,是如何得出“漂亮”的結論的。
陸燕亭笑得確實蠻漂亮。
凌度按下保存原圖,把陸燕亭的部分放大鋪滿屏幕,最后把新的屏保截圖發給陸燕亭:“確實不錯。”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陸燕亭很久才開口道。
“不是不喜歡。”凌度回答,“只是有點麻煩。”
“燕亭。”凌度想了會又輕聲道,“我很喜歡你,自然也會喜歡你的照片。”
陸燕亭使勁搓了搓發燙的耳朵,聽聲音有點崩潰:“男朋友,可不可以聊點別的。”
“為什麼?”
“這個話題再聊下去,我怕我掛了電話就訂今晚的機票。”陸燕亭說,“不能再請假我只能逃課了。”
“不準逃課。”凌度從善如流換了話題,“聊什麼?”
“聊點煞風景的吧,我現在有點心潮澎湃……”
凌度沒什麼思考道:“最近怎麼沒見著裴挺刷屏?”
這個效果十分立竿見影,陸燕亭隨意爬了會“兩個學神和他們的破綻”小群的樓,說:“他封閉訓練去了。
”
“這麼快?”
“你還說了加油。”陸燕亭指出來。
凌度向上翻,果真發現了自己敷衍不走心的“加油”。
慚愧。
二人聊天的時候,凌度從生化樓點著樹名走到了食堂。
陸燕亭看著三十分鐘的聊天時間,問:“你要吃飯了?”
“對。”
“那……”陸燕亭猶豫片刻,“我先掛了?”
現在已經過了晚飯時間,食堂的人零零散散,凌度挑了條沒什麼人排的隊伍,手機貼緊耳邊:“你吃了嗎?”
吃過了,拿到手機前就吃過了。
“沒有。”陸燕亭說。
“那一起吧,等你到食堂我再掛。”
陸燕亭從寢室竄到操場繞著轉走了兩圈,拿捏著距離道:“我到了。”
凌度跟他說:“男朋友,再見。”
邊疆的太陽早早沉下了地平線,天邊只剩微弱的一點光亮。
照不清臉上的暈色。
陸燕亭收起手機,用力揉了兩把臉,順著操場跑道跑出去。
冷空氣迎面打上來,短暫提供涼意。
還是需要再冷靜一下。
不能逃課。
“這次必須湊齊!”一號篤定地指著四號跟他:“一個都不能少。”
四號面色為難:“可是……”在一號憤怒指控的眼神中,四號敗下陣來:“那我能帶他一起嗎?”
“帶!隨便帶!只要你自己人到,帶多少都沒問題。”一號想起來什麼轉而問他,“你要帶嗎?”
何止不帶,他自己也不想去。
拒絕的話語到了嘴邊,凌度含了會咽下去:“不帶,他還沒放假,過不來。”
經驗告訴他說不去面臨的情況比一頓飯更麻煩。
不要低估男大學生,特別是一寢室男大學生胡攪蠻纏的功力。
“一個月了,咱們寢室終于聚齊一次!”三號感慨著舉起酒杯,“先碰一下!”
場地是二號選的,華大坐落在大學城中心,環繞著大學星星點點散落了很多小店,為了活躍氣氛,二號選了一家看起來還算干凈的燒烤店。
所幸陸燕亭帶著裴挺已經先讓他見識過燒烤的威力,凌度此時可以面不改色地和眾人碰杯。
“你怎麼不吃啊?”李想好心把一個燒烤盤拖到他面前,“夠不到嗎?”
“謝謝。”凌度伸出兩根手指掐住尾部,捏起一串看起來還算體面的青椒。
因為一號仗義執言讓大家隨便帶,三號興高采烈帶來了寢室編外成員李想。
凌度囫圇吞下青椒,抓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冷靜一下。
似乎終于看出來凌度對眼前的食物不太感冒,李想“哦”了聲叫服務員,給他上了一大盤卷餅:“吃不慣就啃這個吧。”
二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睜著眼睛思量幾番:“啊,凌度你不喜歡吃燒烤嗎?”
“還好。”
二號沒信,點起凌度身前一眼就能數清幾根的簽子,愧疚道:“我的問題,我沒問清楚你們的喜好……”二號喃喃,“我以為不會有大學生不喜歡吃燒烤的……”
“啊不然我們不點新的了,換一家吧?”
“沒事。”凌度攔住二號起身結賬的動作,“不用麻煩了,我吃飽了。”
“現在換一家也排不上隊了。”凌度示意他們看向隔壁排起長龍的隊伍。
即將國慶放假的大學生活躍起來場面壯觀。
二號悻悻作罷,強調道:“下次一定問清楚你們的喜好。”
“除了燒烤你還有什麼不吃的嗎?”
麻辣燙,火鍋,炸串。
以及一切路邊攤。
這話說出來就太難為喜歡熱鬧的小年輕了,凌度說:“沒有了,你們不用管我。
”
四號突然咳嗽起來。
“辣到了?”四號的男朋友關心備至,貼心地遞冰水拿紙巾,一陣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