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沒想到隨口一句話整出這場面,當即惴惴地低頭跟凌度手機喊道:“對面那位兄弟,我的錯,我亂說的!他他他……”
三號更加誠惶誠恐,瞪著凌度:“他掛了。”
凌度看向自動黑屏的手機。
陸燕亭不會主動掛他電話,八成是手機被收了。
但這也很麻煩,距能重新聯系上陸燕亭還有五天,他什麼都沒來得及說。
雖然讓他說也最多只有一句“保重”,但本質不一樣。
很不爽。
凌度周身的氣壓都低了下來,幾位數字室友看情況不對紛紛告辭,李想走不得留不得只得埋頭懺悔:“我平時嘴嗨慣了,你別跟我一般見識。那個……聯系方式不會刪吧?”
不能刪,更不爽了。
之后的幾天李想痛定思痛,終于沒再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
全體大學生必備的軍訓也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了。
地表溫度直逼三十大幾,訓練中途就地休息,沒有陰涼可以乘,凌度壓下帽檐將將擋住太陽的直射,露在外面的嘴唇因為缺水顯得有些蒼白。
“凌同學。”李想遞給他多余的一瓶冰水,“你還生氣吶?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原諒我啊。”
“沒有。”凌度沒接,打開自己手邊被太陽曬熱的溫水喝了口。
他氣性沒那麼長,第二天就差不多算了。
現在之所以整天拉著臉,大部分原因是因為軍訓,只有小部分原因是因為聒噪。
按理來說生科和化材的軍訓方隊挨不到一塊去,但李想是化材學號后幾位,他們院人多,多出來的李想就正好補到生科空出來的方隊里面了。
他上輩子確實沒注意過自己跟此人是一個方隊。
可能因為上輩子軍訓時候就半死不活的,并沒有什麼精力關注方隊里面都有哪些人。
這輩子毫不意外依然半死不活。
李想是自己趁著休息時間跑去超市買了冰水,他手邊的溫水曾經也是冰水,一圈訓下來就熱了,甚至還有點燙嘴。
休息時間快結束了,凌度最后打開群聊,裴挺給他們分享了一張報名海報,留字:“爺上了!”
凌度點開大圖,上面是一檔選秀節目的海選。
“加油。”凌度回。
裴挺也屬于聒噪那一類,但至少是討喜的聒噪。
有了對比,此刻又開始刷屏的裴挺都顯得眉清目秀了起來。
軍訓第三天,烈日,站立時長六小時,八百米早晚各一遍,半卒。
軍訓第四天,小雨,冒雨訓練五小時,八百米早晚各一遍,加訓時罰跑一遍,共三遍,九成卒。
軍訓第五天,烈日,踢正步不計其數,八百米照舊,九九卒。
結束一天的訓練任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凌度沒胃口吃晚飯,先回寢室洗了個澡,洗去一身黏糊糊的汗。
寢室空調吹著,其他人都去食堂吃晚飯了,凌度自己坐在座位上,發絲還濕著,滴答滴答向下落著水,凌度沒管,把毛巾掛頭發上吸水,打開手機。
沒有動靜。
說好的周五拿回手機呢陸同學?
幾點了?
安靜的手機突然動了動。
凌度冷靜點開消息,是李想要約他吃飯,說在樓下等他。
凌度冷靜關閉消息,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吃完晚飯的室友挨個回了寢室,五號見他早就開好了空調吹風,詫異道:“你沒吃晚飯嗎?”
凌度搖頭解釋:“沒胃口。”
“我上來的時候看到李想了誒。”李想天天來找凌度,凌度不太搭理他,他就跟話多的幾個室友嘮嗑,已經混成了寢室的編外人員,不用編號就能區分人家的姓名,五天完成了他四年也沒完成的壯舉。
說話的是三號,凌度偏頭看過去,他就接著說:“在寢室樓底下坐著,是在等你嗎?”
“不是。”凌度說著,打開手機給李想回消息:“我吃過了。”
李想說:“哈哈,我也吃過了!”
沒有其他人再發來消息,手機時間顯示已經是晚上七點鐘了,凌度關閉屏幕,用毛巾隨手搓了幾把濕漉漉的發絲,直到不再滴水。
完成大事,凌度把毛巾蓋頭上,手機抓在手里,趴桌子上閉了眼睛。
幾個室友發現他好像在睡覺,雖然疑惑為什麼不直接去床上睡,依然放輕了動作。
軍訓完四肢酸痛,精神萎靡,就算趴桌子上姿勢奇怪且難受,凌度還是很快就睡著了。
睡得很淺,他能感知到室友打游戲時拇指用力的捉急,開了麥準備大戰一場想起他剛嚎一嗓子又半路啞火的憋屈。
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時,手機震動起來。
凌度立即睜開眼,已經十點鐘了,陸燕亭給他打來了電話。
“喂。”
“你已經睡了嗎?”不知道為什麼那邊聽著風有點大,陸燕亭輕聲問他。
“沒睡。”只要沒上床就不算睡覺。
“在寢室?”
“嗯。”
“幾棟啊?”
凌度剛醒來還有點發懵的大腦閃過一絲清明,忙追問:“你現在在哪?”
陸燕亭環視四周,說:“不知道,但是旁邊有一棵超大的樹,對面好像是個教學樓。
”
“等著。”凌度說。
十點半左右就到門禁了,到時候進不去出不來,好在陸燕亭站的地方離得不算遠,凌度只用了十分鐘就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