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只磕在了沙發上沒有受傷,柳羌蕪縮進沙發上,不敢插嘴了。
陸燕亭咬住腮肉,憋住氣去扶柳羌蕪,壓抑道:“媽,你先回屋。”
柳羌蕪擔憂地看了看兩人,點了點頭。
林阿姨看準時間接過柳羌蕪,把她扶走了。
待兩個無關人士消失在戰場上,陸燕亭譏諷道:“我讓你養我了嗎?”
“你連生我也沒問過我的意見,憑什麼又要過問我的人生。”
“憑你是我的兒子!”陸準抄起手邊的碗砸了過來,“你再不甘心也不能爬回柳羌蕪的肚子里,你陸燕亭,就是我陸準的兒子!這一輩子都改變不了!”
陸燕亭站在原地,沒躲。
碗身很光滑,但陸準砸過來時沒有收力道,碗擦著他的額角過去,砸在墻上摔碎了。
薄荷味彌漫出來,陸燕亭背過手隨意地擦了一下。
當你從小到大慢慢認準了一個人的個性,那麼他做出再離譜的事情,你也不會為此震撼生氣了。
因此你早已經看透了他的為人,你知道這就是他真實的樣子,你無從改變,任何語言在他面前都是乏力的。
“所以我這個兒子在你眼中,有多少價值,你衡量出來了嗎?”
陸燕亭扳著手指:“學習不行,零分,鋼琴不行,零分,零分,零分。”
“信息素。”陸燕亭扳起了唯一的數字,“哦,信息素,s+,聯姻吃香,加一分。”
“一定要利用好這個價值,一定不能失去這個價值。”
“要利用就利用個大的,賀理事長家正好有一個適齡的omega。”
“陸理事,我猜得對嗎?”
陸準顫抖著手指,面上五官扭曲起來:“滾。”
“滾!”
陸燕亭正有此意,迅速走上了樓。
陸準沒想到他滾得這麼快,錯愕又窩火地在他身后喊:“陸燕亭你聽著,賀宜年的事情沒得商量!”
本來也沒指望有商量。
陸燕亭頭也不回地加快步伐。
經過柳羌蕪和陸準的房間時,陸燕亭站住了。
房門沒有關嚴實,漏了一個小縫。
陸燕亭抬手敲門。
沒等第二下敲下去,柳羌蕪打開了門,把他拉了進去。
“小陸!”柳羌蕪蹙著眉,又是擔心又是埋怨地說:“你怎麼又跟你爸吵起來了。”
“我不是說了嗎,你聽話一點,別跟他犟,你爸這個人,他生起氣來六親不認的。”
“媽。”陸燕亭問,“你傷到了嗎?”
“沒有。”柳羌蕪安慰道,“你爸沒有用力推我,你……你頭怎麼了?”
柳羌蕪瞪大了眼,哆嗦著退了幾大步。
陸燕亭反應過來,伸手遮住了傷口:“沒事。”
但是他的手背上還殘留著先前的血跡。
親人之間信息素的影響會小很多,近乎于零。
柳羌蕪卻又退了幾步,仿佛已經聞到了空氣中揮之不去的薄荷味,
她要喘不過氣來了。
陸燕亭垂著眼,默不作聲地看著柳羌蕪。
他知道,作為母子,他的信息素對柳羌蕪根本沒有影響。
就算他是個s+,柳羌蕪只是個A級omega,他的信息素也不會產生任何壓制力,但柳羌蕪還是一步一步地后退,瞳孔顫動起來,其中隱含的恐懼情緒,甚至超過了看他和陸準打架時的不安。
“小陸。”柳羌蕪不敢看他的眼神,眼淚轉眼間掉了下來。
“對不起。”她哭著搖頭,不斷地后退,直到后背接觸到墻壁,退無可退,她靠著墻支撐住了搖搖欲墜的身體,哭到不能自已:
“對不起,小陸。
”
“媽真的……太害怕了。”
她無意識地動著手臂,摸索到了后頸的腺體,奔潰的哭泣影響到了呼吸,柳羌蕪痛苦地張大嘴,一邊扣著腺體,一邊艱難地大口呼吸。
“對不起……”
她斷斷續續地重復著這三個字,神情怎麼也控制不住。
對面在看著她的是他最親的兒子,但她害怕到不敢正視一眼。
“媽……”陸燕亭閉上眼,“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我現在就出去,你好好休息。”
他的第一次信息素紊亂是和分化一起到來的,在醫院。
醫生都看在旁邊,沒出什麼大事。
醫生建議他立即手術,把信息素濃度降下來。雖然會因此降到普通的s等級,但不會有其他的副作用。
但陸準制止了他們。
后來就再也沒人就他的病癥提出過意見。
他還是那個不穩定的s+。
他事后有找機會自己去詢問醫生,但為時過晚,他永遠都是那個不穩定的s+了。
他犯病時越來越不能掌控自己,直到一次易感期,家里只有他和柳羌蕪兩個人。
而他大逆不道,在那一天失去了理智,攻擊了他的親生母親。
他沒有全然失智,在最后一刻把自己反鎖進了房間。
可攻擊的行為也像信息素紊亂的病癥一樣,永遠不能被抹去了。
柳羌蕪一直都是個膽小的omega,順從家里的聯姻嫁給了陸準,并竭盡全力做好自己的角色,她戰戰兢兢地維持著他們的小家,即使無人認為這是個家。
從那天起,她不止害怕那個喜怒無常的丈夫,還害怕那個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
第20章 還是有事一下吧
“你頭怎麼了?”凌度偏頭問。
陸燕亭進教室時他就發現了傷口,很長一條,還沒有開始結疤。
昨天見面寫卷子時還沒有,是昨晚新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