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度搖了搖頭:“沒事。”
“我送你去醫務室!這個我熟!”裴挺自告奮勇。
陸燕亭斜眼瞥了過去。
裴挺福至心靈熟練改口:“但是!老陸比我更熟!你們去,你們去!”
“不用。”凌度扶著旁邊把手自己站了起來,“我自己去就行。”
話剛說完,凌度站起身時眼前一黑,直接栽了下去。
陸燕亭接住凌度栽下來的腦袋,架過他的肩膀,彎腰在他耳邊道:“我送你。”
凌度剛逞強完就被打臉,沒說話,閉著眼就純當剛剛沒丟過這個臉,任由陸燕亭架著他走出了籃球場。
“陸哥他……信息素沒事嗎?”賀宜年直勾勾地盯著二人遠去的背影,許久,問出聲。
他曾經以為是自己的信息素和陸燕亭契合度很高,所以那天自己流血時,陸燕亭才會那麼大反應。
但前天賀擎宇把陸燕亭的具體資料遞給了他,他才知道一直以來都是他自作多情了,不是因為契合度高,而是他信息素的存在,就是對陸燕亭最大的刺激。
“凌度信息素沒氣味,不會有事的放心吧。”裴挺說。
賀宜年于是抿了抿嘴,眸光閃了閃,收回視線。
轉身時裴挺還在看著他,賀宜年愣了下,又笑起來:“怎麼了,裴哥?”
“幸好這次沒有又砸到你身上。”裴挺說,“那我多不好意思。”
賀宜年眨了眨眼睛:“沒關系裴哥,你真不用放在心上,你也不是故意的。你不是還悄悄報告給了我陸哥的位置嘛,我很感謝你。”
可惜你是故意的。
裴挺接過賀宜年遞給他的水,仰頭喝了一口:“小意思。”
被陸燕亭架著龜速走到操場中間的時候,陸燕亭停下了腳步。
凌度側過頭正想看他干什麼,陸燕亭扭頭四處看了眼,最后和他對視上了。
凌度挑眉挑到一半,身體懸空了起來。
他被陸燕亭攔腰抱在了胳膊上。
這樣的姿勢不算陌生,他們以前做完愛,他每次都沒什麼力氣了,陸燕亭就會這麼抱著他去清理。
凌度幾乎是條件反射就順手摟住了陸燕亭的脖子,以便陸燕亭抱得更方便。
后頸的手環過去時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陸燕亭大概率以為他會拒絕這樣的姿勢,抱得很緊,沒留下什麼掙扎的空間。
蒼白的手從背后伸到了臉側,觸碰到了一點臉頰的皮膚,冰涼對熾熱。
陸燕亭反應過來后飛快地去找凌度的眼神,凌度也反應飛快地閉上了眼睛。
我暈了,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陸燕亭沒得到回應,鼻腔里哼出來一身輕笑,抱著他快步走過了剩下的操場。
醫務室里沒有人,校醫不知道去了哪里。
陸燕亭把他放在床上,自己一個人翻起了柜子,拿著碘酒和棉簽回來了。
“這樣隨便拿沒關系嗎?”凌度沒來過校醫院,有點新奇地問。
“別人不知道。”陸燕亭示意他抬頭,然后說:“我沒關系。”
凌度抬起了頭,陸燕亭把蘸著碘伏的棉簽伸過來,傷口離眼角有點近,凌度閉上了眼睛,想到陸燕亭穿的運動服,又問:“你穿這麼少不冷嗎?”
“冷。”陸燕亭說,“所以你能不能安靜點,快點上完藥。”
凌度閉上了嘴。
沒想到他也有被嫌棄吵的一天。
他吵嗎?明明只是正常的詢問而已。
陸燕亭動作很輕,凌度沒太大感覺,只有一點點藥水到臉上的冰涼,和偶爾牽扯到皮膚的刺痛。
凌度閉著眼睛,感覺很久沒有新的棉簽碰到他的傷口,凌度安然地又等了會,確認陸燕亭沒動作了,疑惑地睜開眼:“好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凌度正對上陸燕亭的眼神,剩下的聲音卡在了嗓子眼。
“凌同學。”陸燕亭把手里臟了的棉簽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里,靠近了點:“你是不是有點,太過理所當然了。”
凌度繃著臉后撤了一點:“是你自己要送我過來的。”
“你真的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陸燕亭問,“還是說——誤會?錯覺?自作多情?”
陸燕亭剛剛運動完,打籃球留下的汗沒有完全干,一部分頭發被汗液浸濕了,陸燕亭嫌礙眼,動手捋了上去,自始至終注視著他。
凌度視線掃過陸燕亭鋒利的眉眼和唇線,半晌,說:“對不起。”
第15章 你就作吧
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陸燕亭才好。
心里想著要遠離他,卻又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不得不靠近。
也許確實有機會再也不聯系,就像黎尚說的,讓她幫忙調回一班就好,從此所有交集都會像上輩子那樣散得干干凈凈。
也不會有連累到陸燕亭的可能。
但行動和思想總是盤踞在現實的兩端,他的行為一而再再而三超脫了想法的控制,奔去了不可控的方向。
這樣的事實讓他不安,他不喜歡未知的東西。
如今的陸燕亭對于他而言,就是未知。
他自認同床三年,也算認清了這個人,喜好性格都能說上兩句,可每次面對這個18歲的陸燕亭,種種做派都與他印象里相差甚遠。
他不再點到即止,不再去老老實實接受他的暗示,不再對那些心知肚明的事情抱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