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認識賀擎宇的短短四年,他就已經快忍無可忍了,更何況是賀宜年,他對自己的親近凌度自認是出于“終于有一個omega來跟我一起受著這老頭”了。
所以他并不排斥,也未曾設防。
賀宜年遞過來的咖啡也隨口喝了。
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被綁在了山上一處偏僻的地方。
綁匪有好幾個,嘴上說著要用他威脅賀擎宇拿錢,卻基本不管他的死活,甚至一度要用信息素逼他發/情。
他們都做了偽裝,臉上五官一天一個樣,如今“假面”技術很發達,短時間內變成另一張臉很容易,根本不怕被他看見。
是其中一個綁匪阻止了其他人的行為,最后找機會暗中放走了他。
他逃跑過程中被發現,半路遇到了根據賀知霜提供的線索搜山救他的一個軍方少尉,跟他一起在山里躲了兩天。
軍方和警方應用“假面”技術是最多的地方,其次才是那些搶劫綁人的罪犯。
他看得出來這位少尉也用了假面,后來逃出去后,果然沒再找到這號人,只知道那場任務他的編號是000,不知道為什麼把大部隊落在了后面,自己一個人找上來了,還把通訊器搞丟了。
后來他有問過陸燕亭這次行動的情況,陸燕亭說不清楚,幫他查一查,之后便不了了之了,相關行動的資料大概率被賀擎宇壓了下來。
軍方大部隊跟那幾個綁匪幾乎同時找到他們。
他那時情況不太好,需要及時的治療,無奈之下00選擇發送無差別信號彈,軍方和綁匪總能先來一個,是死是活就交給命。
最后是綁匪帶著槍和軍方對峙,混亂之中綁匪選擇直接向他開槍,放走他的綁匪幫他擋了一下,當場身亡。
他一直不太明白為什麼會有素不相識的人愿意犧牲自己救他,既然心存善意為何又會選擇綁他。
但如果說這個人是裴挺的話……答案看起來并沒有那麼不可思議了。
有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個響指:“醒醒。”
“不是說學習嗎凌同學?”陸燕亭放下手,撐著下巴瞅他。
凌度意識到自己剛剛走神了,捏了下鼻梁:“抱歉,寫得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陸燕亭說,“都不會。”
凌度給他挑的是自己買的數學基礎題目,回來仔細看了看發現不適配就沒動,能留在七班要說一點都不會沒可能,陸燕亭寫的時候他也有在看,沒空幾處地方。
凌度知道陸燕亭還處在看他不順眼哪里都要懟一句的階段,自動過濾了沒用的小孩子脾氣,“嗯”了聲,直接問裴挺:“寫得如何?”
“啊。”裴挺不動聲色捂了捂沒動幾題的化學卷子,“還可以,還可以。”
凌度突然監督他們學習,不只是職業病使然。
如果一個人把愛情看得太重,那可能是他的知識沒學到位。
凌度想,裴挺就是知識灌得少了,才被賀宜年忽悠著走上了歧路。
賀宜年也是學得少了,才認為自己是去跟他搶寵愛搶地位甚至搶男人的。
陸燕亭更是學得不夠多,才有時間來想七想八想他。
還有他的造孽事。
既然命運拖著他回到了高中,下到了七班,提前遇到了陸燕亭和裴挺。
既然人家主動要求跟他組個學習小組。
他一定發揮老師的余熱,讓他們不負高三一場。
雖然與裴挺上輩子賠他的命相比微不足道,但這也是他現在所能做到的全部了。
裴挺覷著凌度的眼神,后背莫名一涼。
“很晚了。”凌度輔導完裴挺的化學卷子,說:“要在這邊吃晚飯嗎。”
“燕亭你……”凌度對上陸燕亭的視線,把蹦到嘴邊的“你去廚房看看做啥吃”咽了下去,篤定道:“你……坐著,我去看看有什麼吃的。陸燕亭。”
稱呼的問題,上輩子是陸燕亭給他糾正的。
陸燕亭說已經結了婚,每次全名全姓地叫在外人面前顯得生分,就讓他隨自己心意,挑一個親近一點的,他就挑了燕亭,用了很久習慣適應了這個叫法。
而現在他又要糾正掉這個叫法。
陸燕亭繼續撐著下巴“哦”了聲,眼神追著凌度抿起的嘴唇。
“不不不不不用了。”裴挺丟了筆“唰”地站起來,“太太太太太麻煩你了,我去叫司機來接我們就行,不用學神您來給我們做飯了。”
凌度想了下說:“好吧,那再見。”
學習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慢慢來。
“凌同學。”陸燕亭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問他:“你是打算把我們打包送進華大嗎?”
“你想去華大?”凌度反問,“你不是要去聯防科大嗎?”
“哦。”陸燕亭饒有興致地說,“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去聯防科大呢。”
凌度沉默了兩秒:“我猜的。”
“凌同學認為我想當軍官?”
凌度皺了皺眉,思考一瞬又搖頭:“我沒有。”
不是認為,是確定他會當軍官。
只是現在的陸燕亭好像完全沒有這個想法,這和凌度了解的情況不一樣。
在所有知道陸燕亭的高中同學口中,他都是那個不顧家里反對毅然決然報考聯防科大的風云人物,幾乎是頂著跟家里決裂的態度上的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