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麼?”凌度愣愣看著服務員走開,捏了捏空無一物的指尖,問。
陸燕亭揮手叫來另一個服務員,端了杯白色液體放進凌度張開的手心:“這個,換給你。”
“……”凌度一言難盡地接過,認真地闡述事實:“我只是反應慢了一點,并不需要牛奶。”
話雖如此,他還是下意識端起牛奶放嘴里喝了一口。
“這位是……”裴挺給了陸燕亭一個詢問的眼色。
“凌度。”
“凌度?!”裴挺失聲重復道,喊完意識到不妥,忙湊到他跟前小聲說:“久仰久仰,我叫裴挺,跟老陸一個班的。”
裴挺一時間不知想到了多少他的經歷,此刻看他的眼神震撼又同情。
凌度無視這些早已司空見慣的審視,說:“你好。”
“陸哥,裴哥,你們在這兒呀。”宴會的主人公去而復返,驚喜地跟他們打招呼。
陸燕亭瞥了眼裴挺放手機的口袋,皺了皺眉。
裴挺訕訕側過身子,把出賣好友報信的源頭藏起來。
“生日快樂啊。”見陸燕亭不說話,裴挺主動打破僵局,語畢點了點自己的鼻子:“沒事兒了吧?”
“早就沒事了,裴哥你不用這麼介意。”賀宜年跟裴挺說著話,眼神卻一直有意無意瞥向陸燕亭。
實在無法忽視掉,陸燕亭跟著開口:“生日快樂。”
“謝謝,我收到你們的祝福啦~”賀宜年笑起來臥蠶很明顯,非常可愛。
凌度見李秘書和梅立一同拐進了其他的方向,順手把牛奶杯塞進陸燕亭手里:“你們聊。”
“你也在這里啊。”直到他說話,賀宜年仿佛才注意到他的存在,有些驚訝地開口。
被三雙眼睛盯著,凌度不好直接走開,雙相權衡下放棄了偷聽的想法,把自己的杯子又從人形杯架的手上拿了回來,原地喝了口牛奶,沒有理會。
任賀宜年再遲鈍此刻也能感受到凌度對他不算友好的態度,更何況他向來是一個敏感的人,當即有些尷尬地又道:“凌同學?”
“哦。”凌度仿佛才反應過來,眨巴眨巴眼睛:“你在跟我說話嗎?”
賀宜年的表情當即精彩紛呈,不自然道:“是啊。”
裴挺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凌度一直不喜歡發脾氣,發脾氣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還只會體現出自己的無禮。
但這并不代表他沒有脾氣。
不算很濃的酒精并沒有影響到他的思緒,他如今思路清晰,知道自己應該去接近李秘書。
但或多或少影響到了他的情緒,讓他沒有平常那般冷靜與漠然。
就像此時此刻,理智告訴他不要和16歲的小屁孩一般見識,上輩子的賀宜年所作所為也與這輩子目前一無所知的賀宜年無關。
探查被打斷那一瞬間的情緒上頭卻讓他跟這個小屁孩比起了茶藝。
凌度說完就察覺到不妥,輕聲笑了:“開玩笑的。”
“哈哈。”賀宜年干笑兩聲,轉移話題:“要去嘗一嘗我的生日蛋糕嗎?我讓他們端上來。”
“就當是為我剛剛的失禮賠罪了。”賀宜年雙手合十,“凌同學抱歉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用了。”
“好啊。”
凌度和裴挺幾乎同時開口。
陸燕亭給了裴挺一個“下次再跟你算賬”的眼神,也說:“不用了,我不喜歡吃甜的。裴挺,你喜歡吃,你跟他去。”
他扣住凌度的肩膀:“我找他有點事。”
陸燕亭帶著凌度走開后,賀宜年笑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咬了咬下唇,笑容僵了片刻,眼神中透露出些許意味不明的情緒。
突然意識到裴挺還在這里,他忙收回視線,收拾好表情,對裴挺笑了下:“那我們去吃吧?感謝裴哥今天給我打小報告。”
裴挺歪了歪頭,瞇著眼睛笑看他。
正當賀宜年懷疑裴挺看出來了什麼時,他又動了動唇,歡快說:“小意思,走~”
“那天的‘晚安’……”見陸燕亭把他拉了出來,卻久久不開口,凌度先一步問道。
陸燕亭原本是靠在陽臺的圍欄上,聽見他提及此事,肉眼可見地坐立難安起來,手指抓了抓護欄,最后抵不過他直白詢問的視線,背過身去,聲音有點郁悶:“怎麼偏偏提這個……”
“發錯人了?”凌度問出思考后合理的問題。
“沒有。”陸燕亭這次回答得很快,“沒發錯人。”
外面天色已經黑了,但別墅燈光做的很好,陽臺不是全黑,透過屋里折射來的光線,凌度依然能瞧見陸燕亭背過身后更為醒目的通紅的耳背。
這對他來說也算新鮮,上輩子他也沒見過幾次陸燕亭耳朵紅成這樣,少有的幾次出現在床上。
但是床上這種地方,哪里紅都不奇怪。
“燕……陸同學。”凌度收回思緒,輕聲問:“不好意思,但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陸燕亭略帶疑惑地轉身看著他。
“就是在隔間。”凌度說,“我給你信息素的那次。”
陸燕亭身上坐立難安的情緒消失了,沉默地盯著他。
凌度知道陸燕亭大概率聽懂了,沒有再接著說下去,點了點頭準備回宴會。
陸燕亭卻揣著明白裝糊涂,叫住了他:“凌度,你說清楚。”他向前走了一大步,站在凌度面前:“我誤會了什麼?”
他們都是聰明人,上輩子他與陸燕亭的交流也幾乎雙方一個眼神就能意識到,所以他們的溝通大多簡短而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