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遠看向窗外幽幽道,“我本來想給皇帝留幾分面子,若是你妹妹能誕下皇子,為了我和虞川舒氏的名聲,也再留他幾年,如今怕是不行了,咱們這位皇帝陛下好好的福不想,非要將自己那條小命霍霍沒了。”
說著,舒明遠從袖中掏出一個牌子遞給了舒廷桓:“你拿著此牌親自去禁軍找禁軍統領,見到此牌,他自然知道是何意。”
舒廷桓接過那不起眼的木牌:“父親是要……?”
舒明遠沒有搭理舒廷桓,只是背著手長嘆道:“這天下,也是時候換個姓了。”
南安皇宮中。
接連幾日在宣政殿上接見擊鼓鳴冤者后,霽月又下了一道諭令,擇朝中無品級文吏十數人,授予九品官銜,連同內侍府派出的十余內侍一并,前往大梁境內各州府,同各州府地方官共同受理地方伸冤者訴狀。
霽月此舉明面上昭告天下當今圣上對此事的重視,也表明了絕不姑息之態,而暗里則是趁機將旁落的皇權慢慢收回自己手中。
派出去的九品文吏雖然手握實權,但官職低微,對皇權構不成威脅,而內侍本就是沒了根的人,沒有了家族的牽扯,也不擔心他們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如今霽月所做的每一件每一樁事情,都是這些年來和蘭亭反復推敲計劃過后才實現的。
如果天下真的能夠恢復如初,蘭定安有著數不清楚的功勞。
霽月不禁又想念起在遠方的蘭亭。
突然之間,外面尖銳刺耳的聲音打破了霽月的思緒。
霽月皺著眉看向外面。
寢殿的大門被人毫不客氣一腳踹開,禁軍統領率領著親衛闖了進來。
霽月看見這架勢,,就明白,舒明遠是打算魚死網破了。
他早已做好了被禁軍發難的準備,而且他也早已不再是那個會害怕會被嚇得發抖的少年。
“這是做何?膽敢無詔闖入朕的寢殿?!”霽月厲聲道。
“陛下恕罪。”禁軍統領嘴上說著,可腳下的步子卻不帶停,“臣等只是見不得有奸人在陛下身側蠱惑君心,特來清君側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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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泄密
“清君側?”霽月像是聽到了什麼好聽的笑話一樣,“你若真想清君側的話,不是應該去你主子舒明遠那里麼?”
“舒大人為國為民,盡忠職守,陛下卻為了空穴來風的傳言將大人置于如此境地,別說是大人心寒了,連我們這些為陛下賣命的粗人都覺得心寒。”
“呵。”霽月冷笑了一聲,仿佛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
“你替舒明遠心寒?這禁軍究竟是拱衛朕的,還是恭維你那位舒大人的!”
“臣等自是拱衛大梁,眼見陛下被奸人迷惑不得不出此計策。”
“那你來說說,這奸人究竟是誰?是閔裴豐麼?”
“自是有他閔裴豐的一份,只是閔裴豐也僅僅是幫兇罷了,真正迷惑君心的乃是御史臺的監察御史蘭亭。”
若說之前的每一刻霽月都能運籌帷幄,在聽見“蘭亭”二字以后,他面色不免變了變。
他和蘭亭料到了秦州事件開始后,舒明遠一定會懷疑到蘭亭頭上。
但他沒料到的是,舒明遠竟然會直接從蘭亭身上下手。
按理說西川蘭氏久負盛名,蘭亭與蘭錚名聲又極高,此事若想將他們一網打盡,便應先繞過西川蘭氏這塊兒難啃的骨頭,直接找他霽月的事情才對。
可舒明遠為何一反常態,將矛頭直指蘭亭本人?
莫非是他和蘭亭之間一些事情暴露了?
想到這里,霽月不寒而栗。
在他的計劃中,是要等到統一南北穩定朝局后,才公布自己與蘭亭的事情。
畢竟霽月自己也知道,手中若沒有穩定權力,貿然開口,朝臣們一定不會愿意。
但眼下這情況,讓他覺得很是不妙。
“御史臺的蘭卿迷惑君心?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霽月穩住心神道,“你們舒大人也不嫌這借口蹩腳。”
禁軍統領面不改色,眼神卻有些曖昧:“蘭大人究竟有沒有迷惑君心,陛下自己清楚,臣這番就是為了將陛下請去舒大人府中,讓舒大人替陛下答疑解惑的。”
“朕若不去呢?”
“陛下怕是沒有選擇。”
禁軍統領言畢,便朝身后等待著命令的士兵做了個手勢,之間兩個身材魁梧的士兵朝霽月走了過來,一左一右試圖將霽月強行架走。
“放肆!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一道響亮的女聲從眾人身后傳了過來,霽月的視線越過禁軍統領往外看去,只見華康大步朝殿內走來,跟在華康身后的,還有一年多前被提拔進馬軍司的徐止弋。
霽月在看見徐止弋的那一刻,松了口氣。
徐止弋這條暗線,除了霽月蘭亭以及文秉霖三人外,再無人知曉,也正因如此,可以保留到今天,在這會兒派上了用場。
“皇后娘娘。”禁軍統領見到了華康,礙于她是舒明遠女兒的面子,還算恭敬。
“龐統領這是在做什麼?禁軍這是想犯上作亂嗎?”華康不客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