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余下來的北黨人已迫不得已成了保皇派,而地方高門士族之間的態度就成了霽月能否取得最后勝利的關鍵。
霽月和蘭亭很有默契的配合著對方。
霽月在朝堂上選擇徹底撒手不管,放任舒明遠囂張自傲,而蘭亭則在地方不停的游說那些或不服虞川舒氏,或被舒明遠打壓的喘不過氣的高門士族。
蘭亭走訪的地方越多,隱藏的保皇派也就逐漸變得多了起來,他們漸漸能連城一條線,一旦他日群起而攻之,虞川舒氏就未必能承受得住。
如今,只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來發難,但這個時機必須選的非常合適,一絲一毫的差錯都不能夠。
因為不論是北黨還是保皇派,都沒有第二次失敗的機會了。
第二日下了朝會,霽月面上喜氣洋洋的,如果不是方才舒明遠又打著為了國庫充盈的旗號請旨加稅,夏全就真以為是今日朝會上發生什麼好事才能引得這位年輕沉悶的皇帝這麼高興了。
霽月哼著小曲兒,抬腿跨過了一道門檻,朝會上那些事情讓他很是惱火,他之所以還能有這樣好的心情,不是因為他樂觀,而是蘭亭今日要進宮。
這是他們為數不多可以光明正大待在一起的機會。
縱使這些年霽月通過夏全在宮里收攏了一部分內侍和宮女,但外臣入宮到底目標太大了些,怎麼也躲不過舒明遠的眼線。
今日因著蘭亭回京述職,兩人才能如此不避人的見面。
霽月移步至上書房剛過一刻鐘的時間,蘭亭便前來拜見。
夏全看著皇帝那發光的雙眼,呈了茶水以后自動帶著兩名內侍退了出去,還細心的將大門給掩好。
眼看著四下再無他人,霽月再也假裝不下去端著架子的樣子,站起身,直撲向蘭亭的懷中。
蘭亭被巨大的沖力撞的向后一仰,若不是抓住了桌角穩住了身體,險些要連人帶椅子傾翻在地。
“陛下。”蘭亭笑著,雙手攏著霽月的后背,“大半年不見,陛下身量又長了些許。”
“你發現了!”霽月握住蘭亭的肩膀,兩人離得極近,“我現在可不比以前那樣瘦弱了,一手拎起一個內侍不在話下。”
蘭亭見霽月整日活在舒明遠的陰影下還能苦中作樂,很是欣慰。
“陛下這半年來如何?”蘭亭問道。
“還行,就是舒明遠越發過分,朝堂上的事情他盡數包攬便罷了,連我與皇后之間的事情也要管。”
蘭亭憋著笑,看著霽月一臉懊惱的樣子:“皇后娘娘可還好?”
“還好罷。”
華康如今的樣子也只能用“還好”二字來形容,畢竟人還好好或者,就是偶爾總是看著失魂落魄的樣子。
“聽聞狄戎國又有了新的狀況?”蘭亭繼續問道。
“嗯,這次你回來,我正想同你好好說一說。”霽月放開蘭亭的肩膀,但一只手仍拉著蘭亭的手,兩人一同坐下,他接著道,“狄戎那邊不太平,呼蘭圖吉對外擴張,對內又支持他們的大汗察蘭術推行梁禮,引得狄戎很多貴族和高官皆不滿意,他們隱隱有逼迫察蘭術讓呼蘭圖吉交出兵權的意思。”
“這倒是個好消息。”蘭亭盤算著,“四年前之所以讓舒明遠得逞,就是拜呼蘭圖吉所賜,不將呼蘭圖吉除掉,我們就不能輕易動舒明遠,狄戎那邊越亂,對我大梁就越有利。
”
“我也是這樣想的,如果狄戎這次大亂起來,我們一可以借機將虞川舒氏從大梁的土地上翹起來,二來在將舒明遠一黨連根拔起以后,也可以趁機北征,將狄戎徹底消滅。”
“如今不怕狄戎不亂,就怕這亂的火苗燒的不夠旺,畢竟那察蘭術也是個有才之人。”
“定安莫擔心。”霽月笑的神秘兮兮道,“我早有計劃。”
作者有話說:
本章涉及了些許的古代經濟問題,相信學過歷史的同學應該不陌生。
舒明遠發布農商令屬于自掘墳墓的行為,他的本意在于讓大的士族,用更接地氣的稱呼就是大地主們掌握一切,他們掌握了土地,也就掌握了土地上的所有勞動力,人口被他們歸為自己所有,就不利于政府的稅收。另一方面,大地主們又壟斷了商業,這就徹底架空了朝廷平準物價的職能,這個做法是讓所有平民百姓都沒法活下去的。
如果舒明遠是老板,那麼他的員工這輩子既要給他干活,又要用從他那里賺到的錢繼續買他產出的東西,這樣天下所有的財富就全部落入了他的口袋里。
歷朝歷代走向滅亡的最根本原因就在于土地兼并問題,舒明遠就在走這樣的路。
第82章 鳴冤
蘭亭看著霽月亮晶晶的眼睛,莫名想起了就在四年前,霽月遇見那件大事時,哭得眼眶通紅的模樣。
他究竟是從一個少年長大成為了一個青年,也背負起了更多東西。
蘭亭心想。
“陛下有何對策?”
“淑文偷偷遣人回了南安兩次,與你在宮外安排的人傳了消息進宮,那察蘭術還挺喜歡淑文的,我想,能不能讓淑文從察蘭術身邊下手,吹吹枕邊風,將呼蘭圖吉先孤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