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這麼多年過去,若是莊王從此一輩子就待在西南之地,他內心深處的那份感情或許也會被逐漸磨平,淡忘,可莊王的再次出現,讓他的內心多了一絲苦悶。
剛才同蘭亭說了那麼多,他不愿相信,但也明白,自己的大哥這次回京,其中的目的恐怕不簡單,而他表面上又代表著舒太后的利益,若是莊王想推翻舒太后,給他親娘謝貴妃解了心頭之恨,就勢必要拿自己開刀。
何況蘭亭說的沒錯,皇位只有一個,有哪個人坐上這至高無上之位后還會對這寶座的上一任擁有者手下留情呢?
想到此處,霽月幽幽嘆了口氣,他扶著椅子坐了下來,眼睛緊緊盯著門口,等著那久違謀面的大哥的到來。
好在沒讓他干坐著等太久,不一會兒,門外的通傳內侍便走了進來。
“陛下,莊王殿下已經在門外候著了。”
霽月不自覺清了清嗓子,朝著自己根本看不見的外間大門處看了一眼額,這才說道:“快傳莊王進來吧。”
第24章 迷局
莊王走進內殿時,霽月已經擺好了架勢,端坐在了桌案上首的位置上。
一別幾年,霽月打眼一瞧,只覺得他這個大哥已與印象中的大有不同。
數年前,目送著莊王離開的霽月,只覺得莊王當時的背影飽含凄涼與無奈,那時連個年節都未過完,莊王便被一紙詔書下令發配到了西南,那在寒風中頗為蕭瑟的單薄背影,讓霽月這麼多年來都未曾忘記。
但此時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哥,讓霽月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莊王早已不再是那個身形單薄的少年,他終于還是在西南那荒涼的地方歷練了出來,整個人變得高大英武,舉手投足間無意中散發著一種王者氣勢。
“臣霽明,參加陛下。”
莊王跪在霽月面前,向他行了個大禮。
“快起來罷,都是自家兄弟,何須行此虛禮。”
霽月給了站在一旁的夏全一個眼神,夏全有所會意,忙上前虛扶著莊王站了起來。
“給大哥看坐上茶罷。”霽月又吩咐道。
守在門口的小內侍有條不紊地拿著凳子放置在離霽月不遠處的位置,夏全又講早已準備好的茶點一件件擺在了凳子一旁放置著的小幾上。
“謝陛下恩賞。”
莊王又行了一禮,而后規規矩矩坐在了位置上。
要說這麼多年未見,再見到時,總是有很多話想說,可礙于身份的特殊性,以及莊王回京這其中暗藏著還沒摸索透徹的深意,霽月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多年不見,大哥在西南身體可還安好?”想了半天,他還是中規中矩憋出來了一句。
“多謝陛下掛心,一切安好,西南之地雖荒涼,可勝在風景秀麗,在那里時間久了,也算是能修身養性。”
“如此便好。”霽月看著坐在那里四平八穩拿起杯盞喝茶的霽明,挑了個不痛不癢的話題接著說道,“大哥多年未歸,這次歸來,覺得這京中變化可大?”
“這京中變化著實讓人眼前一亮,只可惜臣入京便直接進了宮,還未曾好好看一看這京城里去時沒有的新鮮玩意兒,等臣尋個時日,在京中好好逛上一翻,再同陛下好生詳談一翻。”
霽月點點頭,沉默了片刻問道:“大哥此番回京,是回來探望謝貴太妃小住一段,還是日后便留在京中,開府長居?”
“這個臣還不知,前些日子,西南一帶的安陸,巨野發現了礦脈,礦脈關乎到國本,萬萬馬虎不得,臣急忙上奏朝廷,太后娘娘這才急召臣歸京,以報詳情。
”
原來是發現礦脈了,霽月暗自在心底里琢磨著。
可這礦脈發現的時間實在太巧,不早不晚,剛巧趕在外面風聲四起的節骨眼上,又引得舒太后沒了辦法,急召莊王歸京,這到底是簡簡單單發現了礦脈,還是另有深意在其中?
由不得霽月多想片刻,他做出一副“明白了”的樣子點點頭,又親切詢問道:“想來謝貴太妃也許久沒有見過大哥了,這麼說來,大哥進宮見過了謝貴太妃沒有?”
“還未見過母親。”霽明放下茶盞,撫了撫衣袍上的細微褶皺,“進宮理應先見陛下,再去見太后娘娘,見過太后娘娘后,臣方可去見母親。”
“都是一家人,大哥大可不必如此虛禮。”
“禮數不可廢。”
聞言,霽月笑了一下,他左手敲擊了一下椅子扶手,而后對著莊王道:“既是如此,朕便不久留大哥了,大哥先去見了母后和謝貴太妃要緊,今日大哥剛進宮,想必數日從千里之外奔波歸來,也很是疲憊,給大哥的接風宴就設在明日,今日大哥就先好好休整一下罷。”
霽明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謝陛下體恤。”
“對了。”霽月揮揮手,示意站在一旁角落里的夏全到自己面前來,“將朕準備好賞賜給莊王殿下的東西一并送去,大哥還未曾建府,就送到以前居住的滄瀾殿吧。”
“臣謝陛下賞賜。”霽明又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