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根被手指攪著,鎖骨和肩胛上全是吻痕,小腿彎折,重量都被他頂在身上,裴哲閉著眼,光是聽趙以川在耳邊的低.喘就徹底失控。
趙以川好像總能輕而易舉讓他失掉所有引以為傲的堅持,全憑最原始的情感與欲.念,傾訴著,淋漓盡致地告訴他——
“我愛你,我愛你。”
被潮濕與不斷升高的摩擦的體溫裹挾,直到太陽落山,最后一絲夕照也沉入天際線,黃昏的藍仿佛讓風涂抹得越來越深,積雨云聚散,在夜幕初臨時下了一場雷陣雨。
雨聲漸熄后,他們也才偃旗息鼓。
裴哲數不清他和趙以川做了多少次,趙以川很壞,每次問他“要不要停”都壓根沒有讓他選擇,四處作怪的手指,煽風點火的親吻,以及摸清他身體哪一處敏感后用盡撩撥手段……裴哲完全說不出拒絕,只能繼續深陷。
但和上次不同的是,裴哲沒覺得有多累,他身心都沉浸其中,再加上后幾次回到床上做得又慢又緩,比起急匆匆的情感宣.泄更像交流和撫慰。
后背還帶著一絲汗意,他貼著趙以川,對方正像摸小動物似的順過裴哲的短發。
“你頭發是不是有點長了?”趙以川問。
裴哲懶散地半閉著眼:“嗯,忙忘了剪。”
“留起來?”趙以川又說,在他后頸的位置按了按,“我記得你以前頭發有這麼長,冬天的時候亂糟糟的,像只小狗,怪可愛。”
那得是五、六年前了,二十出頭,正是什麼發型都敢嘗試的年紀,不過裴哲也只有翻到照片才能記起具體細節,挺像美術生,又乖又叛逆的發型。
沒曾想過趙以川竟然記了這麼多年。
裴哲糾結了下說:“我現在留這麼長不合適。”
“好看,你再試試。”趙以川哄他,抱著他的肩膀輕輕搖晃,“試一試嘛,不行冬天再剪短。讓我看一下?”
裴哲勉為其難,答應他,又后知后覺有點滿足。
他著實吃軟不吃硬,每當趙以川展示出非常希望他做什麼事——無論生活的日常還是他們做.愛——他就情感先于理智地立刻點頭。
或許答應趙以川的要求后,對方抱他和吻他,也讓他內心曾經的空缺被填得很滿。
揉著頭發的動作先是溫情脈脈,而后又不知何時起變了味,沿后頸和脊柱溝滑到背中,趙以川一邊戀戀地親他,一邊來回摩挲那枚剛剛留下的牙印。
裴哲側躺著,趙以川就尤其喜歡這樣從身后擁住他。
時間似乎變得很慢,被無限拉長了,夜晚天幕從帶著一絲光散射的藍紫色愈來愈深,如墨一般漆黑,相互依偎著也越發持續得很久。
快九點,裴哲爬起床倒水喝,他給趙以川也接了一杯,然后重新窩進柔軟大床,掏出手機問酒店的服務管家這個點還有什麼菜品可以供應。
趙以川在接崔麗的電話:“嗯……我們,呃,在外面吃過了。”
他拙劣地略過中間大段空白,裴哲聽得忍俊不禁,被趙以川捏了把臉。
“玩得挺好的……沒去財神廟,也沒去隱山寺……沒來得及。”趙以川就著裴哲的手喝了口水,順道就去親他的臉,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崔麗匯報,“我們去那地方干什麼啊?他又不是第一次來臨港,再說,今晚下雨了啊!”
“那你們現在人呢?”崔麗的聲音從聽筒傳來,充滿擔憂,“不會又大半夜跑回虹市吧?要回家住不,媽媽把你臥室的四件套都換過了。
”
快三十歲的人還被父母當小孩,趙以川有點臉紅,垂下眼看裴哲,用目光征詢他的意見。
裴哲點點頭,無聲地做唇形:“回吧。”
到底沒好意思跟崔麗明說兩個人出來玩住了半天的酒店,只告訴她等下吃個宵夜就回家,崔麗滿意地掛斷,趙以川扔開手機,郁卒地把腦袋埋進裴哲的頸窩。
“干嗎。”裴哲順勢揉他,動作跟揉一只大型犬沒什麼兩樣,“都到你家門口了。”
趙以川“哎”地嘆了口氣。
“不高興啊?”
“沒,就是回家肯定只能老老實實睡覺了。”
裴哲無言,側過臉看他。
然后被趙以川掐著下巴又按在被褥里吻了一陣才罷休,他好不容易起身,趕緊從地上拎起衣服穿好,催趙以川別賴床了。
但最終磨磨蹭蹭地收拾完畢,再離開酒店,又過了快一個小時。
臨港大約沒什麼夜生活,起碼在湖畔景區這片是這樣的,最后一批游客如潮水般退去后街道安靜得恍如另一個寂寞的星球。
楊柳依依,雨后,風帶著一絲微冷的潮意,趙以川握住裴哲的手往他的外套口袋里塞。
“你餓不餓?”趙以川問,“那邊有個面館,吃蟹子面?”
裴哲欣然同意。
面館開在老城區的一條巷子里,走路過去說近也不近,權當散步,慢吞吞地牽著手繞過湖濱路,等抵達時,老板正在熬最后一鍋骨湯。
蟹子面早就售罄,趙以川要了一碗海鮮餛飩一碗大排面,都推給裴哲讓他先挑。
宵夜店的門臉非常小,除了他們以外還有兩桌人在,一眼望過去竟看著有點擁擠,桌子挨桌子,不方便講悄悄話更沒法有什麼親密動作——雖說趙以川和裴哲無所謂,但公共場所,太親熱了總歸有點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