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偶然地,他發現趙以川和自己一樣,眼眶有點紅。
趙以川覆住他的手:“那我有一個。”
“你說。”
“你現在……對我什麼感覺,還是喜歡?”
裴哲深吸一口氣,沒有被他握緊的左手抬起擦過眼角,很無奈似的一聲嘆息,無名指上,婚戒的鉆石被陽光折射,在他側臉落下一截細窄的彩虹。
“你知道我剛才想了什麼嗎?趙以川,如果現在需要立遺囑,我一定,一定,把什麼都給你——”
“我不愛聽這些。”趙以川皺著眉打斷,“早得很。”
“是把你規劃進我的余生的意思。”
“……那也不要這麼說。”趙以川難得地臉明顯紅了一個度,他邊拒絕,邊很真實地為裴哲脫口而出的情話害羞。
“所以我愛你。”
聽他突如其來地告白,趙以川詫異地抬起頭不敢相信耳朵。
兩人短暫相顧無言。
美夢成真的感覺太好了,趙以川小聲問:“我……沒聽清?”
裴哲沉默片刻,站起身坐到了趙以川旁邊那個位置,擠著他,嘴唇親昵地湊到耳畔,壓得極低的聲音只夠他們兩人聽見。
“找個酒店好嗎?”
趙以川一下子沒懂:“你累了?我們可以先回去——”
“在家不方便。”裴哲下頜貼著他的肩,往里抵得更緊,一個即將成形的吻已經落在趙以川頸側的脈搏,呼吸滾燙。
“你上次說要幾次、要怎麼樣都隨我。
“不是想聽‘我愛你’嗎?”
第60章 六十、雨
最后去了永瑞,刷裴哲的高級黑卡開了一間行政套房。
在電梯間還能保持冷靜,裝作只是出差間隙需要一個地方小憩片刻,裴哲甚至有空聯系永瑞的年輕總裁文恒朗,半開玩笑地要做哥哥的答應因為沒有頂奢套房給他付掉賬單。
但剛關了門,兩人就迫不及待地抱在了一起,不顧窗簾大開。
湖景房的落地窗外,臨港最美的初夏仿佛一幅含蓄秀美的水墨畫,日光曖昧,遠方江南是一片白茫茫的霧色。
誰都無暇欣賞,趙以川近乎急切地脫掉裴哲的外套,拉到肘彎,卻突然不動了。他順著按裴哲的后頸,抱著他一起滑在玄關的地毯上。裴哲的手臂被外套束縛在身側,不滿意,他抬起眼看趙以川,對方的吻遮住了視野。
接著眼睛被蒙上了什麼,裴哲呼吸緩了一拍,從觸感回憶起這是自己剛給趙以川買的領帶——他很喜歡看趙以川穿得正式,顯得肩寬腰窄特別好看,所以今天回臨港前特意找出來讓他戴上。
結果現在成了讓自己目不視物的兇器。
裴哲“唔”了聲,不知道趙以川要玩什麼,但潛意識地明白對方不會讓自己有一點難受,放松身體,往他的臂彎里倒。
手臂被綁著,眼睛被蒙著,衣領和紐扣都整整齊齊的,耳畔,金屬扣被打開時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裴哲一愣:“趙以川……”
是溫柔而濕潤的吻,隔著衣物,描畫他的身體,固執地向下。
他像陷入汪洋隨波逐流,不由自主地把方向與節奏任由趙以川全盤掌控,看不見了,于是剩下的五感就更敏銳,每一絲波浪的起伏都能引起一陣戰栗。
裴哲很快就不行了,他不想發出太過分的聲音于是一直忍耐,嘴唇差點被咬破了皮,實在沒辦法,張了張唇連聲音都不受控變了調。
“趙以川……好了,可以了。
”他想摘下蒙眼的領帶。
被浪潮淹沒時滅頂的近乎窒息,黑暗里見不到他的感覺,竟讓裴哲有些崩潰。
趙以川的擁抱就在這時把他整個桎梏。
些許安慰,但完全不夠。
裴哲抵在他肩上,恨恨地咬他:“你給我松開!”
“不松。”
趙以川話說得堅決,動作卻耐心。
他仔細地吻裴哲的耳垂,犬牙往那兒一按,又引起了懷里青年的顫抖。然后依戀地撫摸裴哲的背,后腰,再向下探進去體貼地試著找那個開關。
到嘴邊的第二句話就此崩裂,字不成句,混亂而破碎地從喉嚨口擠出來。
在玄關就沒忍住,套房的沙發過于寬大于是也來不及進臥室。趙以川在一片手忙腳亂里還記得按下遙控窗簾的按鈕,落地窗尚未完全合攏,裴哲已經不管不顧地一把抱住他拉向自己,小腿強勢地壓在他的膝窩。
夜幕未至,已經情難自控。
裴哲用行動向趙以川表達,剛才咖啡館內掏心挖肺的一通剖白后,他對趙以川的毫無保留有多感動。很多幽微的情愫脫口而出就可能變味,即便頂著對方生氣、誤解、甚而至于觸碰到雷區的危險,趙以川也照樣明明白白地全盤托出了。
所以裴哲不會吃醋,也不會責怪他的選擇,有的只是慶幸。
慶幸他們都選擇在被沖昏頭腦前保持理智,在誤會發生前先互相解釋清楚,不至讓感情中的誤會不明不白地滑過去。
……應了那句說著輕易,做起來卻太難的話。
“越是坦誠,我越是愛你。”
寬大的長沙發上,趙以川壓著裴哲的肩和背,讓他側著身,面朝落地窗的方向。
分明知道已經關掉了,另一側樓房已在對面湖畔,那層薄薄的白色紗簾卻仍讓人心悸,激動又害怕,兩種心情同時折磨著裴哲,他很快就沒能頂得住,咬著趙以川的手指吞下嗚咽。